第32章(第2页)
江晚月顿了顿,问道:“外公如今还亲自出船吗?”
外公漕运风生水起,已有上百人,数十条船,但外公向来喜欢亲力亲为,始终亲自押送。
江晚月不想让外公操劳,风大浪急,心头总是不安的。
阿文笑道:“你外公几乎次次跟船,不过你也莫要担心,有你舅舅在,他会照应的。”
阿文口中的舅舅是外公的远方亲戚,认养过继在了江晚月外公的名下,如今也渐渐接手了外公的漕运家业。
江晚月将家书递给阿文:“这信务必带给外公和舅舅,我想这是一个好机会,务必让舅舅三思,莫要错过良机。”
笛儿笑着点点头,蠕动嘴唇,终究轻声道:“晚月,你在京城,要照顾好自个儿。”
江晚月俏皮一笑:“放心,有你们送的双耳锅在,我在吃食上是定然不会受委屈了。”
阿文离别时拥了拥江晚月瘦削的肩,奇道:“都春末了,你怎么还披这么厚的氅衣?”
江晚月下意识强笑:“我素来畏寒……”
阿文挑起眉心:“可笑,你可是雪日封河,还能一身薄裙在湖畔安然垂钓的人,你若畏寒,全碧胧峡的乡亲都要笑了……”
阿文顿了顿,终究只低声道:“太为旁人着想,消磨的都是自个儿……你……你要疼惜顾念自己……”
江晚月鼻尖涌上淡淡的酸涩,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已是仲春,自己仍盖厚被,谢璧问过一次,江晚月说自己畏寒,谢璧深信不疑,未曾多问。
可但凡留意过她的零星过往,便能瞬间道破她的谎言。
气温日渐热似一日,炽热的午阳晒着京都街头满架蔷薇,花盛荷香,夜风熏人,转眼已到了立夏。
谢璧手持竹扇立在窗前,眸光深处闪过一丝晦暗。
气候渐渐升温,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妻子对他的态度。
也许是因了太过疑心,谢璧这些时日,总能察觉到江晚月对他的方式和以往不同。
之前每早醒来,江晚月用香炉亲手熏好的朝服已规规整整放置在床畔,温暖中萦绕淡淡香气,不同于他熏的雪梅香,是江晚月衣衫上常常出现的枇杷和茶糅合之味。
衣袍穿身上的瞬间,谢璧总生出被妻轻轻拥住的错觉。
可最近,江晚月不再刻意早起,熏暖朝服。
初夏,月光洒在雕花窗格上,微燥的风缓缓吹拂进床畔的纱帘,谢璧半躺在床畔,手持一卷书,状若无意问道:“这些时日晨起,未见朝服熏香?”
江晚月侧身,轻声道:“入夏炎热,香炉熏衣已不合适,雪影每日都在朝服里放了香丸,也可留香。”
谢璧捏了捏书,眸色沉了沉笑道:“也许是闻惯了,还是你熏得更妥帖……你用的……是哪一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