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银杏叶从枝头缓慢掉落进池塘里,惊动水下游鱼。江好看着紧紧牵住自己的手,听见身边的人说,“只要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时至今日,依然那么清晰。
只是不知道从哪次外婆带她来时,就再也没见过他。
一开始江好总问,“小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的回答,于是每次再来时,对于见面的期待便再次落空,随着年纪的增长后来也就不问了。
“小言回来了。”
金老爷子这么说道。
“好好还像小时候那样想嫁给他吗?”
外边的阳光正好,洒在池塘水面上水波粼粼的,又映进窗户里。
江好有一阵恍惚。
也许是肌肉记忆,或是外婆在耳边重复太多次,以至于江好后来回想起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却还是脱口而出地回答。
“想。”
江好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那是外婆的夙愿,更是她离开那个家的办法,她没得选择。
下一秒,江好莫名福至心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身望去,随即愣在了原地。
靳斯言站在雕花的拱圆门前,身上笼罩着一层透过磨砂玻璃而变得柔和的绒光。那双眼眸在光下更显得颜色清浅,定定地与她对视着。
风起时,吹动梧桐和银杏的枝头叶片,簌簌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同这风一道穿堂而过。
那是定格彼此宿命交织的时刻。
江好想起自己曾经与珮珮聊起靳斯言,好奇靳斯言这样的天之骄子,他的未婚妻会是多么优秀的人。
江好喃喃地——
原来未婚妻竟是我自己。
她一定曾溺毙在那片金色里……
榕城老一辈的人里边,少有会说普通话的,打江好记事起,外婆就和她说的方言。而榕城方言里,金和靳是同一个发音,江好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相对来说常见一些的“金”
。
12岁的小言哥哥和26岁的靳斯言,从外貌上来说,不算判若两人却也让人难以对应,因此江好在上次见到靳斯言时,没有将他认出来。
居然就这么错认了别人的姓氏二十多年,江好自己都颇有些汗颜。
靳老爷子一手扶在云烟古树形的拐杖上,面上一派和蔼:“好好今年21了吧。”
“还记得你外婆第一次带你来的那会儿,还得抱在手里呢,都还没开始学说话。一转眼,我们好好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靳老爷子看着她,像是看着很多年岁前的景象。
靳斯言坐在靳老爷子另一侧的沙发上,与江好相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