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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医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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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都备好了?」周学宁走到桌边坐下,「天有点凉了,你有多带些保暖衣物吗?」

「去去就回,不必担心。」他一派轻松地说:「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她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淡淡地,他刻意隐藏着的忐忑。她想,他娘亲卜的那支卦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心情,他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是怕她担心。

「自我宿在这身子里,这是你第三次出远门了。」她说。

「你还不习惯吧?」他唇角一勾,深深注视着她,「不必过度忧心,其实我一年离家的次数不少。」

「我害怕。」她哑着声,泪水忍不住扑簌簌地滴落。

他欺近她,展开双臂便将她揽入怀中。

她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伸手抓住他的,她牢牢地揪着他,两只手捏得死紧,像是怕一个松手,他就在她眼前消失。

「我从来没有这麽害怕过……」她将脸埋在他胸口,哽咽难言。

「不怕,我会回来,我会看见你锦囊里装了什麽的。」他话声温柔地安慰着她,「我们的缘分从这张帕子开始,我也保存它多年,我不会让它落在某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相信我。」他抚着她的发,「我跟帕子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缓缓地抬起脸,对着他露出娇憨的微笑。

她害怕却努力笑着的模样,教他心疼不舍,他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怜爱的眼神柔柔地洒在她脸上。

「学宁,我们可以白头到老,一定可以。」像是在给她的承诺书上盖下手印般,他低头在她颜抖的唇上吻了一记。

~否极泰来的幸福

穆雪松、徐白波及胡成庵三人拉队出城了。

就在他们离开半天後,天空突然黑云蔽日,令人惊惶不安。

从此後,穆夫人每天都在佛堂念经拜佛,祈求佛菩萨可以护佑穆雪松等人平安归来。

时间在穆雪松离开後,变得漫长又折磨,那些等待的时光,时时刻刻都是凌迟。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忙碌,平日里不该她做,不归她管的,她全包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每当夜深人静,那磨人的未知还是会来纠缠。

此去关外,往返再算上停留的时间,约莫是一个月便能返回受天城。想想,他年初开春後前往阳关做买卖时,足足离开两个多月呢!

两个多月都能过去,这一个月又算得了什麽?大凶带吉不还有个吉字吗?有什麽好怕?

每天每天,她不断地这样告诉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得不到真正的平静跟安稳。

这天请过早、用过早膳後,她便离开了崇儒院。这二十天来,她不太在崇儒院久待,那儿的空气沉窒得让人感到窒息。

穆夫人每天在佛堂念经,穆知学也不去诗友会,穆雪梅也常常待在自己房里,足不出户,院里总是静悄悄地,那些来来去去、忙进忙出的仆婢们不敢说笑,甚至连交谈都少了。

穆松雪临行前,穆夫人为他卜的那支卦,就像是抹去了所有希望及快乐的咒语般,在这偌大的穆府里起了作用。

她想,穆夫人不知道有多後悔当时卜了那麽一卦。

来到马房给飞飞梳毛喂草,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真的吗?」

「真的。我那个表叔在科乌给马贩子养马,说近来关外天候诡谲,常常刮怪风,前不久有支赶马的队伍被怪风袭击,就这麽没了两个人跟几匹马。」

「听着怪可怕的……」

「可不是吗?我听前院的小贾说咱们少爷出门前,夫人给卜了一支大凶带吉的卦,如今想来还真是教人担心呢!」

听见他们的谈话,周学宁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处。怪风袭击马队,没了两个人跟几匹马?这听着是多麽可怕的事!

穆雪松他们不会遇上怪风吧?就算遇上了,以他们走南闯北的经验应该也……突然间,一阵恶寒自她脚底往上窜。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不想听见这些关外已经、正在或即将发生的的事情。

就在她几乎要对着他们大叫的时候,在她身後传来马房管事老傅的声音——

「你们是吃撑了没事做了吗?」

老傅大喝一声,吓着了那三个正在闲聊的人,也惊醒陷在黑洞般惶恐中的她。

她转头看着老傅,而老傅正用一种温情又怜恤的眼神看着她,「宁小姐,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少爷他……」

不待老傅将话说完,她拔腿就跑。身後传来老傅训斥那三人的严厉声音,而她却彷佛听见了荒原上嚣张跋扈的风。

连续几日,漫天风沙,扰得城里人心惶惶。

家家户户几乎紧闭门窗,不得不外出时,也一定将自己包个密不透风。

小单从外头进来,一副狼狈的样子。她急急地开门,又急急地关门,对着屋里的周学宁抱怨着:「老天爷,这是什麽风呀?前院的丁叔说他在受天城生活了几十年,从没看过这样漫天风沙的景象。」

几十年从没见过?这让周学宁想起前几日在马房听见的事,那卷走了人,也带走了马的怪风。

她眉头深锁,眼底有着藏都藏不住的忧心愁虑。

小单看着沉默不语,神情沉郁的她,心知她正担心着穆雪松。想来,他们的归期也近了。

「小姐。」她捱到学宁身边,怯怯地安慰着:「你别担心,这趟路少爷他不知道都走多少回去了,就算是蒙着眼,他都不会走错的……」

她心领小单的安慰,可遗憾的是……如今除非穆雪松出现在她眼前,否则谁的安慰都只是令她更加焦虑浮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