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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还是如同她离去时,没什么变化,只有一只黄狗蹲在那大石头前,伸着舌头看着来往过路人。
秦娘一时感慨,多日不回竟十分想念。
也不知那叶家二哥娶了妻没。
正走着,忽听前方喧闹,又见人头涌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秦娘忙走的快了些,见里正被人里外围了三层。
“凭什么去年每家分的种子一样多,今年有的人多有的人少!”
“我们一家五口人呢,你只给我们家这么点种子,怕是到时上缴完了一粒也剩不下!你叫我们家五口人接下来一年吃什么!”
众人吵嚷,推搡着里正。
里正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活得岁数更是比别人久,所以在村里备受尊敬。
他一双黑红的手臂举了举,让大家静下来。
“大伙听我说!”
他声音嘶哑,“我们受张家多年恩惠,若不是我们村和张家的田庄挨着,人家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当初我们何尝不是每年把粮都交完了?一粒不剩?若不是张家好心,拉我们一把,我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你别在那儿扯东扯西!”
有人不满道,“说分种子呢,碍他张家什么事?”
里正摇了摇头:“去年留的种子,在张家的庄子里不小心毁了些,今年没那么多了!全紧着人田庄呢,我们村就分了这么多!”
“什么?这可让我们怎么活!”
有大娘哭天呛地。
“要我说,种子又不是我们不小心毁的,凭什么让我们少分!”
有人道。
里正叹了口气,继续劝说:“大家伙想想,往年张家对我们村如何?不光让你们自己种着自家的地,还以张家名义免了多少赋税!如此咱们才能留下全家一年的粮!只今年一年,大家且忍一忍,有了这次收藏种子的疏忽,来年必定更小心,种子必不会少!”
此事到了这地步,其他人也毫无办法,只得垂头丧气:“忍就忍这一年吧,少不得辛苦家里婆娘,无事到城中做做工,贴补家用了。”
秦娘听了事情始末,嘀咕道:“张家怎会出如此纰漏,田庄里去岁收种子、储藏,到今年拿出挑选,都有不止一人看顾,种子竟毁了那么多?”
她不禁猜测,张家给了这些农户们甜头后,得了这些地,便想要原有的农户给他家做世代奴了。
“这位老丈。”
不等秦娘上前,陈衡先走了过去,道,“不知老丈是朝廷的里正,还是张家的管事?”
突见外乡人,众人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也自然发现了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娘。
几个大婶眸光发亮,语气是问秦娘,目光却黏在陈衡身上:“这多日不见,秦娘,这俊俏后生是谁?该不会是你找的郎君吧?”
里正看不惯她们的样子,冷哼一声,挺起瘦小的身板回道:“我自然是朝廷的里正。”
“听老丈方才一言,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您是那张家庄子的管事人!”
陈衡讽刺道。
“要你这后生多管闲事?”
里正目光里多了道敌意,“你来此作甚?”
秦娘忙上前,道:“里正莫气,此人是我家公子,身在高位,不曾接近尘土,我们村的事……他未曾见过,好奇而已。”
眼见这村里上到六十老太下到三岁丫头,都对着陈衡露出友善的笑容,所有男子皆有所戒备。
“既是如此,你便把他领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