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他的眼泪,要把雪沛给淹没了。
萧安礼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他像是忘记了该怎么哭,所以这会儿哭得好别扭,那么安静,又那么伤心,眼泪不是顺着脸颊流下的,而是直接掉下来,落在雪沛身上,雪沛呆呆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也要疼了。
还好现在是春天。
山川冰雪消融,潺潺的小溪闪着清澈的光,水滴从草茎坠下,嫩芽抽出,逐渐开出了小朵的花。
泪水也可以顺着指缝流下,一点点地唤醒沉睡的眼睛。
恢复人形的雪沛蹲在萧安礼面前,伸手,擦了擦对方的脸。
萧安礼红着眼看他,没有说话。
完了。
雪沛心想,陛下的心要碎了。
——所以,此时躺在床上的雪沛,要吃要喝,说话带喘,全是为了陛下嘛!
陛下都难受得哭了!
他要是安慰对方,说自己没事的话,岂不是让陛下很没面子?
雪沛心软,很会为他人着想。
已值深夜,屋内的宫人都屏退了,在殿外候着熬汤药,相国寺那边也连夜诵经祈福,在河面放了满满的长命灯,萧安礼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雪沛,神色紧张。
“还疼吗?”
雪沛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嗯。”
“用不用朕给你揉一下?”
雪沛打了个呵欠:“不用了。”
可萧安礼还在问:“再给你上点药吧?”
雪沛翻身:“都说了是内伤,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最主要的是,他这会儿有点困了。
萧安礼就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攥着那个荷包,不吭声了,也不敢一直盯着雪沛看,就时不时地瞥一眼,绝大多数时候都把视线放在荷包上,同时出赞美:“真好看。”
“瞧这针脚和绣工,简直……巧夺天工。”
不提还好,一提雪沛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着让丁佳给荷包送过去,自己就扭头回去了,但没走两步,雪沛突然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
荷包里塞的那块碎金,昨天出门的时候,他好像给花掉了。
买的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雪沛连忙转身,不能把空的荷包送人,太没有礼数了,可他这会儿没带多余的钱,该怎么办,难道再回家拿金子吗?或者说除了金子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雪沛眼睛一亮。
他才是最值钱最宝贵的呀!
于是,雪沛趁着丁佳不注意,化为原形钻进了荷包,反正他缝得松松垮垮,系带也不够结实,等到晚上就剩他和萧安礼的时候,再飞出来吓他一大跳。
万万没料到,陛下竟然这么瞎。
雪沛忧愁地叹了口气,在床褥上翻了个身:“这个荷包,真的像猪肚子吗?”
萧安礼立马否认:“谁说的,这荷包可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