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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中遇险(第1页)

折多山在川藏地区没有贡嘎山的名气响,不过以地理位置论,她的重要程度绝对不可小觑,说起来比雄峻险要的贡嘎山群峰更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的气势。

作为“康巴第一关”

,她是东南西北四方的交汇点。东边以我驾驶“骏马”

穿过的二郎山为屏,西边是辽阔的青藏高原,雅砻河从高原上穿流而过。向南可眺望川西南的高山与峡谷,向北则可到达阿坝州的大小金川,嘉绒藏族世代在那里居住,那里的人年复一年欣赏着大渡河河谷绝美的风光。

于是问题来了,天无四角地却有八方,茫无头绪的我该往哪一方走才能翻越这座四千多米的高山,前往通向稻城亚丁的下一站,新都城?

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犹如一条长蛇在翻山越岭,公路的尽头想必就是出山的山口,但我不可能将盘山公路当成向导,否则一定会走比直接翻山要多出几倍的路程。

所以嘛,只需要将318国道在折多山境内的另一端作为目的地,大致上就不会走错路了。

我为自己非凡的领悟力点赞,并决定要严格遵照计划前行。

西陲边地,莽山深处,尽纵横交错着由背夫靠两只脚踏出来的千年古道。

古道将藏族与汉族悠久的文化串联在一起,书写出一部辉煌的“茶史”

。虽然如今交通运输业的发展日趋完善,将川茶送入藏区的重任,早已不需要由背夫或者马帮这样古老的团体承担,他们延续了千年的足迹也依然在古道上处处可寻。

我记得在雅安的西康大桥出口处,见过一组群雕铜像——背夫们背着远高过他们头顶的茶包负重前行,旁边走着扛茶包的马队。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跟在他妈妈身后的小男孩,一条条茶包给他扛在背上,被压弯的不仅是他的脊梁,还有他的童年。脚下的山路,堪比是他成长的道路,艰险、曲折、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到达雅安之后,我学习了不少小雨没能从纪录片中学到的新知识,明白了“马帮”

真正的概念是什么。

复杂的定义不必赘述,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些人扛在肩上的“边茶”

,单独一条就重达16斤,一匹马只能扛两条,一名男背夫却至少得扛12条,最多的可达到20条,也就是320斤!女背夫,最低也得背上7条。

李白在诗里提到的“蜀道难”

,用“难于上青天”

形容显然不足够,川藏道上几乎全是狭窄的山道,不像滇藏道或者青藏道那样能够走马匹,所以运送边茶全部得靠用人力。

而我呢?这个以前认为自己擅长耍笔杆子,这辈子注定要吃脑力劳动的饭,却在连续7年“惨败滑铁卢”

之后连笔杆子也握不住的男人,能背多少?

擦一把额头上不停往外冒的汗珠,掂一掂背上的包袱,我估计我扛的物品,包括单人折叠帐篷在内,全部相加也不够两条边茶的重量。

但我已脚步踉跄,吭哧吭哧地尽量快速攀爬着,根本没法旁顾其它。我实在不知道,在不摔倒、不昏厥的情况下,究竟还能像这样坚持着走多久。

我很清楚,哪怕只是绊倒摔一跤,死神也立即会被我吸引过来。因为山道太窄,只能勉强放下两只脚,实在找不出可供一个人跌倒的安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