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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宠记穷酸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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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闻言,冯元眉头锁得死紧,语气又闷又滞:“可莫要再提你那破屋子了,跟个窝棚似的,一股松树油子味儿,床板硌得爷骨头都要生茧子了。那破头烂齿的桌子,把爷官服上的丝线刮得支楞八翘,跟狗啃的似的,爷可不想再自找罪受了。”

绿莺听他连珠炮般一句接一句的,早羞愧地紫涨了面皮,刘家那后罩房确实不是他该住的。他是高官贵胄,自然要住好的,哪能让他再委身个破屋子,听出他语气不耐,她便不再提这事。扫了眼案上更漏,她笑盈盈道:“爷晚膳想吃甚么?”

“随意上几道菜即可,酒就莫来了。”

冯元说完便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绿莺让灶房准备了几道菜和一碟子芝麻饼,又让丫鬟沏了壶香茶。

待菜上了,当中有道蒸脆蟹,用碎花小矮盆盛着,金红灿灿的八爪蟹肥美清新,热气升腾,鲜味萦绕鼻尖,四外圈围着一溜香椒粒儿、姜蒜芽儿,花花绿绿得甚是好看,绿莺想起方才在闷户橱里看见的纯金蟹八件,连忙起身去拿了来。

小锤轻敲、钳子轻夹、针头轻剔,美人儿细白小手左右翻飞。须臾,冯元跟前碟子上的蟹肉便堆成了小山包。绿莺笑问道:“爷,这蟹子味儿可好?都是今儿新打的。”

冯元吃的香甜,点点头,随口问她:“你这手上功夫如此了得,难不成是日日吃蟹练就的?”

闻言,绿莺笑意淡了些,轻回道:“幼时娘教的。”

冯元点点头,端起茶品了品,奇道:“今儿这甚么茶?往日倒是未曾饮过。”

饮惯了龙井大红袍之类名贵的,此时尝到新茶倒颇觉新鲜。

绿莺又打起精神,讨着喜:“是薄片,里头加了锯翠叶,非是甚么名茶,确极是养身。那回爷频频落筷于那盘螃蟹上,奴婢猜着爷想必是爱吃蟹的。可蟹肉寒凉,吃多伤身,薄片恰好暖胃,爷亦能多用些。”

冯元凝眸回想了一番,挑眉,“你说是在京北别院那回?”

见她点头,他才朗声一笑,心里受用,嘴上却戏谑道:“你这小蹄子,初见便对爷这么上心,也不知道羞?”

绿莺原本并无羞意,听他这般取笑,脸色乍然如紫茄子一般,嘴巴轻抿,软软糯糯辩道:“那回佟爷千叮万嘱,让奴婢好好伺候爷,奴婢自然要上心些。”

顿了顿,掀起眼帘偷瞄了他一眼,忍着羞臊,声若蚊呐道:“今后奴婢会更加上心。”

冯元看她乖巧可人的样子,抚了抚她的手,“嗯,你是个周全的。”

他又品了品香茶,“这是薄片?爷倒是听闻过,饮着也算醇清。”

想了想,他奇道:“爷只知螃蟹配黄酒能暖胃,薄片倒是未曾听过,你怎会懂那养身之法?”

“奴婢的娘当年是抚沪县的才女,读过一些书,奴婢便也跟着看过几本子。”

绿莺提起娘,满脸与有荣焉。

冯元方要举筷,闻言后一怔,大奇:“你识字?”

见他面露惊喜,绿莺眼儿微眯,腼腆点了点头。想到终于能有个本事能得他看重,能讨得良人欢心,她心内冒起了喜悦得意的小泡泡,矜持地垂下头,抿嘴偷乐,煞是愉慰快活。

那今后红袖添香岂不美哉?冯元心内舒爽,直感觉捡到了块宝。

夜里自然留宿,想到才用过饭,不妨消消食,他随口问道:“可会临帖或作画?”

绿莺脸一红,羞臊得鼻尖都冒了细汗,虚着嗓小声道:“字写得不好,画亦不擅长。”

说完偷瞄了他一眼,深怕他失望,又连忙脆声道:“不过奴婢会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