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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3页)

果然是与宫中来往甚密。

“你回她话时,心下如何?”

我又问。

他支吾片刻,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答:“臣心下总是惶恐不安。父亲在家时总说我口舌不利,而太后娘娘不苟言笑,臣害怕说错话。不过,这回皇上封册封使时,父亲却是难得地举荐了臣。”

与其说是口舌不利,倒不如说是心无城府,难怪安国公那精得跟老狐狸似的人会放他来。

安国公谢氏一脉专出牙尖嘴利的言官,沈澜将册封之事交由他家,不外乎是想找个舌灿莲花的人来劝我回去。而安国公亦知万明水深,舍不得自己有出息的儿子折在黄沙之中,反而将这最不出色的长子推了出来。

若事成,便算是给他谋了份好前程,将来论功行赏能有他谢琢一份;若是当真客死异乡,谢氏依旧能有后辈操持全局,而沈澜也就顺理成章有了再次进攻万明的借口。

这老狐狸的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妙。

我扫他一眼,心下虽已起了万丈波澜,面上仍是睫羽也懒得颤一下,兀自端起盏抵在唇畔小酌一口。茶汤莹润轻盈,回甘缓缓渡至舌尖,待我重新掀睫看向他,谢琢面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不成公子在太后娘娘身边也时常心中忐忑,所以不愿意回渊国?”

他抬手握拳轻轻敲在掌心,“臣听闻公子在宫中时,常常被她逼迫得寒夜挑灯苦读,若答得不对便动辄打骂罚跪,原来是真的?”

何止是太后。后宫一座镇山太岁压着,前朝又有位真龙天子候着,我若是回去,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才是稀罕事。

“不过依臣所见,公子总要回去的。”

谢琢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我放下茶盏,问:“何出此言?”

“皇上那时便说过,公子必会回到渊国。”

他面上毫不紧张,却不知他这一句话让我陡然提起了心,“就算此时不愿意,将来也会变成不得不回。”

我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攥紧了。

“皇叔……皇叔可曾明言?”

我心中顷刻拟出了万千答案,却不想谢琢轻快地说了一句。

“皇上的万寿节将至,新王既受了册封,理应前去祝寿。公子身为王侣,难道可以不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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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

伽萨搁下笔,将那胖了三斤的瘦麻秆小人呈到我眼前,“好看了罢?”

我将那纸拿下,随手放到一旁:“我不想你去,沈澜此举无异于鸿门设宴,心怀不轨。他有平定万明之意许久了,此去必然是腥风血雨。”

伽萨眨了眨眼,未曾说话。

我将堆叠如山的奏章推到一侧,俯身趴在案上。

我怎会不知道他这幅表情在想什么?想要两国通商,必得缓和双方的关系。若如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别说是通商了,就是万明的一只沙耗子跑进了渊国国境内都得被抓起来斩示众。

先前接受沈澜的册封便是伽萨先低了头,而后沈澜也屈尊降贵地给了他一级台阶,他不可能不踏上去。

照他的性子,这场寿宴定然是……

“眠眠,”

伽萨开口,“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