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伊始(第2页)
这是一场注定成功的攻城战。
在悲观将军的领导下,没有人能守住敌人的城池。
副将张嬴战死那年夏祭,他沐浴更衣叩首北方,重新拾起先将军攻占此城时缴获的鹤晗书册。
鹤晗文字通顺易写,信件文书中充斥着浓郁的人情味:朴实无华的农家日记,缠绵悱恻的思乡柔情,字里行间的友善亲切,无一不令他心生向往。
这是他在乘隅四十几载宦海沉浮中所没有体会到的。虚伪谄媚间,它们一次次勾起模糊记忆中潜藏的快乐,似乎提醒着他本来就属于鹤晗。
在他印象中,每次下营的那几天,都能听到新来的士兵们在战前的营地里低声议论。
其中有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孩,他的面庞轮廓分明,眉毛如剑般锋利,浓黑而有力,眼睛炯炯有神,眼中闪烁着一抹兴奋与紧张的光芒,充满了对未知战场的渴望与忐忑。
他说:你说咱们要是被俘,会不会也能享受鹤晗的居民待遇呀
提到这,少年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在幻想着美好生活。
营火旁的影子在闪烁的火光中摇曳,替他预示着一场无法逃避的厄运。
傻孩子。
鹤晗的俘虏从未出现过,因为他们不承认俘虏的价值。一旦落入鹤晗之手,等待他们的就是迅速死亡。
转观岭砚从不处决战俘,“视弃剑者如手足”
这是新生历211年颁布的《军法(暂行版)》新加上的硬性规定,违者革职查办。对于表现良好的俘虏,还会分配工作。
如果我不是所谓的将军,而是鹤晗的百姓……那该有多好啊,啧。
暖熙城外,一片萧瑟的景象笼罩着冬日的黄昏,寒风呼啸,枯枝摇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寂寥。然而,几盏亮如明烟的纱笼在空中翩然飞过,给这冷清的景致增添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和喜庆的年味。
那些纱笼并非普通的装饰,而是鹤晗例巡侦察机,经过精心涂装后,像是传递祝福的使者。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光亮,仿佛在向大地传递着来自远方的温馨问候。
张副将生前是全岭砚数一数二的神枪手,他的名字在军中如雷贯耳。他不仅精通各种枪械,而且自创了无数战斗技能,每一次战斗,他都能带领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敌人的主力军,军功斐然。
卓越如他,终究还是无法破除鹤晗的防御。
将军目光凝视着远方,举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茶,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楚:论科技,论武力,我们都输给了鹤晗。真想不通,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叛离……
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那些曾经的决策和选择,如今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不可理喻,再次勾起他无尽的悲哀和无奈。他深知,这样错误的决策不仅是老皇帝个人的失败,更是整个岭砚的悲剧。
他关上电磁炉,雾凇沆砀。
关于胜负,彼此心知肚明。
“将军,生日快乐。今天您考虑好了吗?”
空中有温和的声音传来,一如往昔。
杯中火光混杂着复燃的信仰,他吹了吹,仰头,将七十年一饮而尽。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全力攻城吧,孩子。”
新生历241年元旦,暖熙城回归鹤晗,守军19697人全部就地处决,所有10岁以下居民迁回鹤晗主城重新教化,其余采用火刑。大将军王莫英饮毒酒自尽,依照鹤晗礼制,追授兴国公,火葬于公侯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