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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五十九章(第2页)

沈拓又道“官场明争暗斗我却是不懂,我只知,苟二该死,他死了,明府便为桃溪做了好事。来年明府要征役夫通渠挖河,便又是一件好事。在哥哥心中,明府是个好官。他既是好官,我便愿为他做事。”

施翎一时讷讷无语,只是心念难转,躺在屋顶不肯下来。

沈拓也不去管他,只道“碎了瓦片,先你嫂嫂回来时,修补回去。”

施翎怒道“哥哥不说,嫂嫂如何得知”

沈拓笑道“我为何要替你遮掩”

施翎仰面看着满天浮云,道“嫂嫂和气,才不会为这生气。哥哥,我只愿你与嫂嫂一世和睦,三生缘定。”

沈拓心中一动,微觉此言似是不祥。跳回院中,去厨下翻了一壶酒扔上去给他,道“你在家中松散,我去衙中一趟。”

施翎顿时后悔起来,道“哥哥在明府底下当差,切莫与他质对”

沈拓回身问道“你既知嘱咐我,便知轻重,自己却为何与明府生气”

施翎张口结舌,郁闷缩了回去,堵了耳朵道“哥哥休问我,我一夜未睡,困得紧。”

季蔚琇未在衙内,因条例,他在桃溪并无恒产,也无置业。县衙简陋,季长随长年嫌弃此处委屈自家郎君,季蔚琇京中少年时,也是贪玩爱闹的脾性,因此常在街市行走寻找新鲜事物与季蔚琇消遣。

季蔚琇嫌他啰嗦,只带了一个小兵在桃溪古槐下喝酒。

苟二案,此处便成鬼地,行人避走,白昼晌午都有阴森之气。

沈拓在衙中没寻到季蔚琇,反倒被急得跳脚的季长随缠住,揪了他的胳膊要他一同寻人。沈拓甩了甩,偏季长随不知哪生的力气,死死搂了,道“都头熟知桃溪,烦劳为我指路。”

沈拓道“明府又不是无知稚童,长随还担心明府走失不成”

季长随急道“都头不要说笑,你既来衙中,定有事相禀,走走走,我们去寻明府回衙。”

沈拓无法,与季长随一道绕了桃溪半圈这才在古树下找到人。季长随抱着毛氅哽咽道“郎君怎在阴森鬼地喝酒仔细风邪。”

季蔚琇叹道“难得清净半日,你倒又缠了上来。”

接了毛氅拢在身上。

季长随瞪着酒壶,又顿足担心道“这天气,怎吃冷酒。世子与夫人知道,再不饶我。”

季蔚琇由他在旁边蔫得搭脑,见沈拓立在一边,笑道“都头寻我所为何事”

沈拓微揖一礼,道“阿翎言行粗莽,若有冲撞之处,明府饶恕则个。”

季蔚琇微愣,笑“原来你是来为施翎说情的。”

他似是思及有趣之事,展颜道,“施翎的脾性我自用他之时便知晓,岂会与他计较。他是义气之人,只以自己喜好行事。”

沈拓笑道“阿翎从来视明府如朗月,不容半点玷污。”

季蔚琇一叹:“他高看我了,我岂有如此高洁品性。”

沈拓拱手道“明府何必过谦。”

季蔚琇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沈拓道“都头以为我是何许人”

沈拓想了想,直言不讳“明府心性难测,沈拓粗鲁,不懂明府思量。只是,明府在沈拓的心中,是一个好官。”

季蔚琇笑了“即便我于苟二一案瞒上欺下,甚至,私自处决了苟二”

季长随瞪大了眼,恨不得拿手掩了季蔚琇的嘴,郎君何等身份,还需与这些粗汉莽夫,九流差役说这些内情私底沈拓还算识趣,施翎简直胆大妄为,一身江湖习气。

沈拓答道“沈拓不知如何为官,也不知明府所为为何,只知明府于桃溪有功,升斗小民所求不过如此。”

季蔚琇见他昂身而立,不见畏怯。世间自知之人不多,知足之人更少,桃溪地灵,倒藏着两个,更有趣的是,还是一对夫妻。

他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沈拓,笑道“都头信赖之义,当饮此杯。”

沈拓接过,二话不说一饮而尽,道“明府有事,大可吩咐,沈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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