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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六安一盏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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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陛下,怎么能让他抓这个呢?”

容从锦无奈的帮他拆下冠。

“莹儿喜欢。”

顾昭无所谓道,“都给他。”

“回宫用膳?”

皇子年级小,玩了一会就嘬着自己手指眼睛圆溜溜的注视着顾昭,顾昭不比其他只在年节出现像是检阅似的父亲,他是时刻陪在孩子身边的,比乳母还亲近些,孩子饿了便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还有些折子…”

容从锦有些为难,皇帝的奏折是不允许拿出书房或是寝殿的,即使在行宫奏折也要在皇帝的房间。

“不如陛下先去用膳吧,臣一会回去。”

容从锦温声道。

顾昭一怔,抱着孩子的手臂略紧了一瞬,又在顾莹反应过来前松开,含糊的点头走出书房。

容从锦心中有个疑惑,从户部调来的文书到了,他只看了两本眉头就越皱越紧,向来心沉如水的他也禁不住浮躁起来,把文书一丢,匆匆翻起第三本。

啪!少顷,文书被重压在桌面上,容从锦气得眼冒金星。

这账目看似清清楚楚,其实全都是糊涂账,西北军为什么重复支取马匹鞍鞯的银两?水患的钱到现在还没落到实处,漠北为什么已经增开了两笔军费,皇室别院,皇室哪修过园子。

片刻后他冷静下来,永泰帝并非昏君,国库开支如此混乱估计是只能这么写,真正的帐大约是填了各处的窟窿,还有先帝在时留下的隐患,可是到处补也不是办法啊,国库的钱款一年比一年少,入不敷出…

按照户部的账目,本朝不要说支撑开战了,就是正常运转都是常年维持在崩溃边缘,容从锦倚在紫檀嵌玉椅上,头晕目眩,胸口仿佛压着一块重石。

进忠提到永泰帝染上芙蓉片的事,他本是五分信五分不信,进忠对永泰帝忠心却不一定会对他忠心,现在他倒是信了七八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有一个念头,永泰帝的芙蓉片在哪?给他来一片。

“柳氏…难怪。”

容从锦自言自语道。

容从锦在书房坐到星辰渐隐,才批完所有的奏折,将户部这几年的账目全部看了一遍,仅是国库的总账目,具体的细帐还没看。

“君后,回景仁宫还是…”

进忠行礼,他已经把偏殿收拾出来了。

“回景仁宫。”

容从锦打断他道,站起身时不自觉的摇晃了两下,进忠连忙上前扶他,他下意识的挡开,自己按住桌面稳住身型。

先帝不是宠幸过去的柳惠妃就是在书房偏殿独寝,回宫路上灯影摇曳,仪仗侍卫像是蜿蜒雄伟的巨蛇,所经之处自有威严气势,容从锦不禁苦笑,他本就是玲珑心窍,过去想不明白的事情在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后很快琢磨清楚。

原来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是心力交瘁么?

永泰帝需要有力量的氏族来辅佐他,和柳氏一拍即合,他无法面对皇后,皇后也不理解他的苦闷,所以只能在偏殿独寝,日复一日的埋在奏折里,直到朝政夺走了他的一切。

·景仁宫内,守夜的宫人在隔扇下打着瞌睡,听见脚步掀起一点眼皮,瞧见皇后的衣裳才恍然惊醒连忙请安,容皇后挥退他们自己进了寝殿。

顾昭竟然还没就寝,穿着亵衣在一扇半撑起的窗下独坐,皎洁月光洒在他的面庞上,俊朗眉宇间变得多了些莫名的深沉。

“陛下。”

顾昭向来心思都写在脸上,是个阳光快活的人,当这样的人有了忧郁的事情不免让身边人担心。

顾昭慢吞吞的往边上挪了些,拍拍自己的腿,容从锦脱下外袍随手搭在冰梅纹屏风上,顺从的走过去靠在他怀里。

“从锦。”

怀里人单手挽着他脖颈,淡雅的冷香轻轻融在他周遭的空气里,无端的令人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顾昭忽然埋在他颈窝里,像个毛茸茸的动物似的轻蹭了两下。

“嗯。”

容从锦什么也没说,只是倚靠在他怀里,月光如水,寂夜的长河向前流淌,他们就是承载彼此的一叶小舟,相互慰藉也相互支撑。

“莹儿会说话了。”

顾莹含糊不清的叫了君后,顾昭兴奋的抱着孩子想去书房却被侍女拦下,只说他在忙不能被打扰,顾昭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总是习惯性的依赖身边人给他选定的自己人,以前是太后和先帝,他们身边的皇嫂、含光等人,现在是碧桃扶桐,他不用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听从就可以了。

但他这次隐约明白是什么情形了,从锦坐上了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