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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乌金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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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在老板莫名、季庭柯不虞,那姓张的老板娘闪躲的面色中:

罗敷捡了那颗萝卜,二进厨房,拎了面馆里最沉的一块砧板出来。

她用中指第一个指关节抵住刀膛,微跪于刀前,另一手握住刀背根部稳固。

起势猛、落刀轻,敲得案板清脆。

再抽手,一排银针丝铺开——

首尾衔咬的是片状、薄如蝉翼,透出季庭柯莫测的神情。

周遭原本收回目光的邻人,又凑了过来。

卖鳊鱼的老板娘,忘了自己先前指缝里还残着鱼腮。

忍不住掩饰惊异地捂了嘴,鱼血沾了雪腮、又染了唇。她转身“呸、呸”

两声,吐两口血唾沫。

她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姓史的,把着腿弯、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他伸长了脖子看、咽了咽口水——

后儿坪的人都知道,季庭柯是小时工、临时工。

等南边工厂的风头避过了,他总是要走的。

姓史的,总归是要找人替季庭柯的位置。

浇头切得愈薄,姓史的钱包才愈鼓。

说话间,那姓史的捻了片萝卜皮,“啧”

一声嗦了把牙花子。

这活儿不错。

他问罗敷:“说说,鱼怎么杀?”

罗敷说:“刀背敲晕、刮鳞开膛,从背上剖开、打花刀,清理鱼牙和鳍。”

她说的,都是那天、见着季庭柯做过的。

男人心中的感觉,莫名有些微妙。

然而,那一点异样,被招手、要买来一尾鱼考验罗敷的老板,高声一喝掩盖住了。

这会子,对面卖鳊鱼的、忽地又递来了鱼。

她比了个“四”

,有些咬牙切齿地:“得这个数、活蹦乱跳的。”

同样一个类目的鱼。

前者死不瞑目,后者死得其所。

女人还会上锅蒸:

鱼的鲜美、剁椒的微辣。

浸透汤汁的鱼肉剥离、蒜瓣一般的雪白肌理。

那姓史的老板,用指头蘸了一点汤汁:

他眉毛抖了抖,却还是一副勉强、硬吞的样子。

说:“凑合。”

又盘算着,认真想了想:“会做面吗?”

罗敷敷衍地动了动手指。她的表情在灶台上炼化过、热得有些融化了。转而,目光移向季庭柯。

她意味不明笑了笑,说:

“不会。”

“可以学?”

“分人——得看谁教。”

中年男人有些迷地、多看了罗敷一眼。

她想让谁教?

只是这一句,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女人昂了昂下巴,指了季庭柯的方向。

她两指夹着那支没放下过的刀柄转,像是掂量人心一般、轻轻抛了两下。

她说:“我不轮班,但可以给他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