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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宠妻续命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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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却也只是近乎。

失之毫厘的结果,便是谬以千里。

“赐宴。”

皇帝开启薄削泛白的嘴唇,“凡今参赛竞标者,皆赏。夺标魁,循旧例封赏。特赐御鼓手上书房行走,随驾三日。”

赏赐之丰厚自不必说,唯最后一项,是历年夺标的御鼓手才能获得的殊荣——可以近距离接触天子,给天子端茶倒水,陪天子消遣解闷儿。

这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

运气好的,借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直接被天子相中,从此飞黄腾达一路高升者不胜枚举。运气不好的,好歹也能在御前混个脸熟,让天子对你这号人有个印象,以后有什么好差事说不准也能想起你。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天大的福气。这也是各世家子弟挤破脑袋争抢鼓手名额的原因。

但这种福气,却也不是人人都要的。

范臻很傲,他就不要。

去岁作为御鼓手,该他随侍御书房的时候,传唤太监都堵家门口了,他愣是装病不去,气得他爹声称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如此往后一拖再拖,直拖到皇帝乃至他本人,都忘了有这回事。

皇帝是个心眼大的,也不追究,他呢,也乐得推脱了一趟差事,以至于眼下后悔莫及,捶胸顿足。

“你说,万一圣上以为我是个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混蛋,该如何是好?”

转着杯中的上好杜康,范臻翘着腿,仰望头顶弯弯的上弦月一筹莫展。

壬遐龄托腮凝视他,那纳罕的神情,就像他的鼻子上突然开出了喇叭花:“瞎说什么呢?”

范臻闻言一喜:“怎么?你也觉得我并不是……”

“难道你竟不是个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混蛋?”

壬遐龄适时补上后半句,伸手捧住他的脸,左右审视,夸张道,“不可能啊,这分明是一张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嘴脸,我不会看错。”

范臻在他掌心中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爪子:“多损呐你!拿刀来,我要与你割袍断交!”

“好,今日与君相绝,我们明日再做朋友。”

壬遐龄笑嘻嘻斟满自己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于院中纳凉的竹榻上躺倒,抚膺叹道,“我原以为你此生只会做个闲散贵公子,这般赏月酌酒也罢,亦或煮雪烹茶,泼墨清谈,再不济,采菊东篱,扛锄躬耕,总归是个轻松自在的活法。没成想到头来,仍是要入那腌臜朝堂,争些无趣之事。范大啊范大,你这辈子算完咯!”

“此间多的是不得已。”

范臻放下酒杯,亦长叹,转眸细觑他,“嘿,你以为你便逃得掉这黄金锁富贵笼?”

“若真心实意地想逃,自然能生出许多法子。”

壬遐龄淡淡道,“只怕你已被人迷了心窍,存心找些无可奈何来自诓。”

范臻默然,脑海中似有一抹明艳身影掠过,许是酒意上头,他连忙摇晃脑袋,冷声告诫:“慎言慎言。”

壬遐龄审视他,半晌,笑了,他因素喜听戏,各家戏文信手拈来,当下清咳两声,掐嗓唱道:“说什么斜阳共荡秋千架,说什么一分明月两泛仙槎。堪不破月障花魔,囚不住心猿意马……”

直讽得范臻苦笑连连,作揖讨饶。

“爷今儿贵脚踏贱地,又跟我讨什么饶来?”

王府内,恭王妃谢锦云正对镜描补晚妆。

自那日宜春池落水以致小产后,她整个人便像是被什么妖怪一下子吸干了精气,身虚体弱,脸色蜡黄。她又素来恃强羞说病,为免教人看了笑话,不得不比平时更注意妆容打扮。

铜镜中映出的男人依旧是那副衣冠济楚的模样,失去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对他而言显然算不得什么打击。

“连日在外交游,前不久刚帮着户部的连大人将外地的老母亲接进京,昨儿又被工部大员拉着饮酒,也就今日端午才勉强挣出一些空闲来,还得陪驾争渡楼,真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雍峤上前,将一个金锁漆盒轻轻置于镜奁,双手拢上妻子日渐嶙峋的双肩,拇指缓缓剐蹭那突起的锁骨,温柔道,“为夫知道这些时怠慢了娘子,特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