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谢折衣知他言下之意,慢慢敛好衣衫,规矩躺下,道:“那她的算盘可要落空了。”
“是啊。”
雍盛将被子分出一半,细致地替她盖上,掖好被角,突兀道,“你放心。”
谢折衣疑惑:“放心什么?”
“事成之前,朕不会对你做什么,也绝不教你怀上朕的孩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谢折衣清咳一声,慢慢朝另一侧转过身子。
雍盛脸皮厚,犹在身后喋喋不休,理所当然地分析:“方才朕要亲你,你没躲,心里又愿意,难道不就是心悦朕吗?好折衣,朕也心悦你,我们夫妻俩心心相印,郎情妾意,迟早要行周公之礼,行了周公之礼,自然会有孩子,朕已想好了将来我们孩子的小名,若是个小公主,就叫……”
谢折衣叹口气,默默抬手,捂住耳朵。
太妃暴毙,郡王守陵,太后懿旨深夜直达中书省,翌日邸报即出,内外皆知,朝堂上自是炸开了锅。
此后三日,皇帝辍朝。
到得第四日,议太妃丧仪,皇帝虽高坐明堂,但似乎打定主意不置一词,除了怔,就是打太极。有不知从何处听闻风声之臣,见皇帝颈间淤痕大异,神态间亦带有三分隐忍七分委屈,当即扬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缠问不休,句句紧逼,雍盛能避就避,能忽悠就忽悠,实在搪塞不过去,就摆烂地丢下一句:“太后懿旨自有深意,朕为人子,岂能违拗?”
如此周旋一上午,直到下朝,雍盛脑子里都还在嗡嗡直响。
出了明雍殿,怀禄也跟着松了口气,抬头望了望晃眼的日头,问:“圣上被罗唣了半日,想必乏了,眼下是回寝殿休息,还是去御花园里散散心呢?”
雍盛于辇上揉按额角,半晌才道:“朕那三弟新遭母丧,又被配守陵,此生永无翻身之日了。他虽对朕无情无义,但好歹兄弟手足一场,朕不忍心,理当前往探视一番,你说是不是?”
“圣上宅心仁厚乃苍生福德,只是……”
怀禄上前两步低语,“那澄辉殿如今晦气得很,三殿下自遭了囚禁,每日里大喊大叫又哭又笑,似是失了神志,圣上若真想去,远远瞧上一眼就是了,千万别捱得太近,免得……”
雍盛挑眉:“怎么,雍昼疯了?”
“太医只说是哀入肝脾迷了心窍导致言行昏悖。”
“哦。”
雍盛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就是装疯了,怕朕当真要他的命。走吧,且随朕去看看他装得像不像。”
如今的澄辉殿今非昔比,牌匾被摘了,宫门也紧闭着,一夕之间宫人奴仆撤了个干净,只余几个白苍苍的老太监和一排带刀侍卫守在垂花门前,每日从门洞往里递送些简单的吃食。
看守与服侍被囚禁的郡王不是什么好差事,因此被分到这差事的侍卫与太监都是些不得重用的边缘人物,好些人都只远远看到过皇帝仪仗,从不曾有幸得见天子真容,所以当雍盛突然莅临,他们先是惊惶地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经怀禄提醒后才齐刷刷下跪行礼。
皇帝和善的目光慢慢扫了一圈,从中点了一人道:“你抬头。”
第68章
被点之人跪在角落里最不显眼处,其余人好奇,纷纷扭头去看。
那人本恭敬垂着头,察觉到诡异的沉默后方猛然抬脸,呆鹅似地梗起脖子:“我?”
“真是你。”
皇帝挑眉,略显吃惊,“朕记得你,黎良弼,景熙三年的武举探花。那日唱名后,竟再也没见过你,近年如何,可还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