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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宁戚其人(第1页)

第九章宁戚其人

塾师自情妇那里得到一个木瓜,心中高兴,便以木瓜为题,要弟子赖娃作诗一首。

宁戚见齐桓公的戎车来到,不仅不避,反用鞭杆敲打着牛角,放声高歌反词。

宋桓公君臣定下奸计,要擒宁戚,以挫齐威,谁知被宁戚三言两语说动,宋国愿意停战请盟。

管仲喝道:“黑缶,休得无礼!”

说毕,把脸转向牧牛人,满脸赔笑道:“下人粗鲁,壮士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牧牛人一脸揶揄道:“相府婢儿也是奶,我何敢和这位军爷一般见识!”

说得黑缶满脸通红。

管仲正要说些什么,忽地跳下车来,双手抱拳道:“失礼、失礼。请问壮士高名上姓,何方人士?”

牧牛人答道:“我乃卫国野人也,姓宁,名戚。听说仲父礼贤下士,一路乞讨来投,无由自达,故而替人牧牛,混碗饭吃。”

管仲问曰:“壮士有何见长?”

宁戚道:“宁戚所见芜杂,无有专长,仲父可考矣。”

管仲曰:“鄙人执齐政两载有余,子不赡父,弟盗寡嫂,白昼抢劫,米里掺沙,凡此种种不良之举,屡有所生,到底为甚?”

宁戚曰:“源于一个穷字。俚语有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管仲点了点头又道:“富农与树木、树人孰重?”

宁戚曰:“人在万物之中,是最为宝贵的。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

管仲道了一声“善”

字,复又问道:“主公与在下,不幸好色,每次出征,以私车载妻妾伴行,军中颇有怨言,何以处之?”

宁戚道:“食色者,性也。不唯大人爱之,小人亦爱之。大人若能于军中设立女闾

女闾:女妓。数百,怨言自息。”

管仲道:“这些女闾由何而来?”

宁戚道:“有三种途径可得。”

管仲道:“哪三种?”

宁戚道:“战争中被俘虏的女子,一也;罪犯的妻女和家奴,二也;自愿卖身的女子,三也。”

管仲又点了点头:“设女闾固然好,可齐国并不富呀,哪来这一笔开支?”

宁戚道:“开什么支呀?向行乐的将士征以夜合之资,既解决了将士的性事,又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管仲连道三声“善,善,善”

。他又就治国、治军之事,向宁戚一一加以询问,宁戚所答,皆有见地,堪为治国之良才,不禁仰面长叹道:“黄金入土,不见天日,何能睹其光华?”

又对宁戚道:“齐侯大军在后,不日必至此处,在下书一简信于你,你持之面君,齐侯必委重任于你也。”

说毕,命黑缶展简备墨,写就荐书一封。

宁戚躬身双手接过简书,奉过头顶,侧身踅于道旁,恭送管仲登车。那车渐去渐远,不由得潸然泪下,仰天大呼:“野菊,野菊!哥哥已经有了出头之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野菊者,乡间一女子也。确切地讲,是宁戚情人。

宁戚家贫,无钱读书。十二岁那年,左邻刘大麻子聘一塾师,教他的儿子赖娃读书。那塾堂与他家仅一墙之隔,宁戚便在墙上打一个洞眼,偷偷跟着读书,三年之后,竟能吟起诗来。

忽一日,塾师的老情人赠了他一只木瓜,塾师爱不释手,要他的弟子以木瓜为题,写诗一首,时限三日。

刘大麻子虽说不算太富,田地也有两千多亩,壮马一匹,健骡七头,牛三十余头,羊一百余只;其子,大小也算一个纨绔子弟,懂什么鸟诗?过了三天,不说诗,连顺口溜也没溜出一句。塾师恼了,让他伸开手掌,狠狠地打了他三戒尺,戒之曰:“明天若是还作不出来,再加三戒尺。”

莫说再增一日,就是再增十日,赖娃也是作不出来,少不得又挨了六戒尺。

不,不止六戒尺,第三天便是十二戒尺,把赖娃的手也给打肿了,连书简都拿不住。

赖娃赖,心肠不赖,家里给他零食,从不独吞,往往拿出来一些分给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品尝。宁戚第一次吃梨,是赖娃给的,还有那杏、杮子和桃,宁戚没有少吃赖娃的东西。他见赖娃挨打,甚为心疼,便将诗作好乘赖娃放学的机会,偷偷塞给赖娃。

赖娃交卷了,塾师也很满意,越读越爱,忍不住高声朗诵起来:

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