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页)
“我还没问陛下,你在闹什么?”
谢景行的声音中带着冷然的怒意。
殷无极反应再快,谢景行却是实打实地挡了第一道剑气,还赔上一根笛子。
他右臂鲜血淋漓,群青色的大氅下,洁白里衣几乎全被染红。
一身病骨的儒门君子,像是感觉不到痛,怒极反笑,质问:“帝尊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出息了?不反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
殷无极他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他半点也没法反驳,只得不断渡来灵气,替他止血。
他怀中的身体脆弱至极,血不断地往外涌,这让殷无极更是惊惶地抱紧他,几乎颤抖起来。
谢景行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他:“混账东西……”
殷无极瞳孔颤抖,失措地道:“先生别说话,您的伤很重。”
“陛下遇到心魔,都是这么处理的?”
谢景行面色苍白,声音几乎能凝出冰渣。
他冷冷地拭去唇边溢出的血,看上去毫不在乎,眸子却凌厉如寒星,连珠炮似的骂他:“小崽子,你非得气死我……”
“……”
不一样啊,心魔是他的欲念,他可以把他钉死在心中,隐忍着不碰,装出言笑晏晏的正常模样。
可站在他面前的是师尊的魂魄,他若是伤他毫,都是大错。
所以,他宁可弃剑,赌他这一剑杀不了他,也赌他不会砍下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
山海剑悬停在半空中,大部分剑意却收了回去,一时间,连风雪的方向也变了。
圣人谢衍如遗落在冰天雪地里的幽影,眼睛依然看向前方,却空落落的,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
他却是淡淡地唤道:“别崖?”
继而,薄冰在他眼底破碎。
殷无极半跪在雪地里,玄衣黑,眸底原本是深黑,再抬起眼时,却灼烧着赤色的烈焰。
“别崖。”
他低声唤,黑色眼睛中带着雾,向他伸出手来,道,“我有些看不清你,再近一些。”
殷无极见他抬起手,像是要去抓住什么,又叹息一声,尾音消失在风里。
圣人的墨轻轻地飘扬着,脸庞却苍白至极,仿佛下一刻便会消逝。
“我在。”
帝尊叹息一声,应道。
“好。”
圣人天魂听到殷无极的答应声,像是笑了,不再像方才那样冰冷。
他手中一握,山海剑的虚影消失无踪。他转向谢景行,感知到主魂的到来,道:“已经多少年了?还好,终于等到了你。”
“五百年有余。”
谢景行呛咳一声,对着自己的一魂一魄道,“是,我已经来了,你何时回来?”
“有事未曾做完,还不能死。”
天魂想了想,答道。
圣人天魂循着声走向殷无极,俯身,伸手抚摸少年爱徒的顶。
他的体温灼烫,魔气常年犹如烈火,在他的血脉中涌动。
爱与恨,还是生机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