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二莫逐有缘长路关心悲剑阁又住空忍片云何意傍阳台(第1页)
这边吴锋气得脸色青,喘着粗气连连摇头,那边方倚云与佟子鱼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吴锋也对这位倔强的妻子毫无办法,只好忍住气与众人回到城中,安排迁坟之事,不提。
却说柳媚儿一气之下,带了儿子出得山林,登上等候在山下的马车,扬尘而去。直到正午时分,柳媚儿觉得腹中饥渴,而吴襄也开始喊着叫饿了,便在路边寻了一家小酒店,叫些酒菜,母子二人相对吃喝,其乐融融,至于赶车的护卫则自己在一边吃些酒菜过腹。
便在此时,突听门外一阵马嘶之声,声音似乎极为愤怒。柳媚儿顿时脸上变色,已听出马嘶声正是自己拉车的四匹大宛马所,立即站起身向那名赶车护卫使个眼色,护卫醒悟,起身向门外走去。
柳媚儿刚要坐下,却见那位刚刚出门的护卫已经头前脚后,凌空倒飞了回来,跌在店堂中间,爬起身时已是灰头土脸。所幸未受什么重伤,似乎对手并未想要他的性命。
柳媚儿大怒,起身让护卫看护吴襄,自己则纵身出门,来看究竟。等柳媚儿出得门来,却见就在这片刻之间,自己的马车居然已被人赶出数百丈远近,虽然四匹骏马恋主,不肯放步奔跑,但其度已是比之普通奔马快了不少。柳媚儿自出道以来,一向春风得意,在江湖上所向披靡,这许多年来,无人敢于轻搠其锋,却不料今日阴沟里翻船,几个小小的偷马贼居然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伤护卫,偷盗马车,再说这哪里是偷盗,分明便是抢劫。柳媚儿哪里忍耐得住,当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提丹田之气,上身前倾,脚尖点地纵身而起,施展其妙绝天下的‘凤舞苍穹破云九式’的轻功身法,便如一缕白色的烟尘,如飞鸟御风般往前赶去,嘴里不停出尖利的长啸,而且其度居然比之前面的马车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眼看着一人一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赶车人未曾料到柳媚儿的轻身功夫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顿时慌了手脚。
拉车的骏马听到主人啸声,越不肯快跑,任凭赶车人如何鞭打驱赶,其度仍是越来越慢。柳媚儿的身法那是何等之快,就在这一快一慢之间,倏忽便到,一条白色的人影轻飘飘落在马车后边。柳媚儿娇喝一声,伸出玉葱般白嫩的右手抓住车尾,丹田之气一沉,双脚一顿,四匹骏马所拉的马车冲出丈余之后,居然嘎然而止,四匹健马人立长嘶,停下了脚步。柳媚儿这手神功一现,车上之人哪里还有斗志?只见车门开处,四条彪形大汉跳下车来,四散奔逃。
柳媚儿此时恼怒已极,俏脸上杀机密布,左手连挥,三柄飞刀一闪而没,便有三条大汉倒地身亡,余下一人更是慌乱,头也不敢回一下,只管亡命狂奔。但柳媚儿此时的轻功比之吴锋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这样一个普通武人又怎能逃脱得了?此人刚刚跑出十几丈远,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俏生生站在面前,一柄细长的利剑已经抵住咽喉。只见柳媚儿一张脸上虽是笑靥如花,但一股冰冷的杀意却是有如实质一般从眼底流泻而出,在她的盯视之下,这名壮汉虽然平时自命胆大,终日在伙伴之间吹嘘,这时居然双腿颤抖,站立不住。柳媚儿含笑问道:“说吧!你们是那条道上的朋友?靠的是哪座山头?龙头是谁?居然这般胆大,竟敢偷到本官头上了!你实话实说,本官或可饶你一命,说!”
不想那大汉虽然怕到如此地步,却仍然极为强硬,闭目说道:“老子今天既然落到了你这蛇蝎婆娘之手,自然不指望还能生还。你就动手吧,老子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出卖帮主和帮中弟兄!”
柳媚儿冷笑一声,不再多问,剑尖前送,壮汉倒地。柳媚儿上前撕开壮汉胸前衣服,却见其胸前皮肤上刺了一青色的巨龟,龟头生角,齿牙宛然,脚踏五彩祥云,活灵活现,似欲破空飞去一般,正是解庆手下玄武帮标志。柳媚儿接着撕开前边三人胸襟,俱是如此,心中已经明白。当下也不再停留,转身上车,回酒店而来。
柳媚儿回到酒店,进门一看,登时呆了。但见店中桌椅狼藉,那名护卫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爱子吴襄踪影皆无。柳媚儿奔到护卫面前,将他救醒询问。那护卫勉强说道:“柳大人,令公子方才被几个壮汉劫走,临行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属下交给大人。”
说着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柳媚儿,接着便瞑目而逝。
柳媚儿打开书信,只见纸上寥寥数语,写得极为简洁:“柳大人杀人如麻,仇人遍布天下,作恶多端,终有所报。令子吴襄,便在我等之手,若想得其生还,便当自裁以谢天下。那时我等定当将公子交与其父之手,不令其有丝毫伤损。三思!”
柳媚儿看完书信,只觉一股怒火直冲顶门,大叫一声:“吴锋!我柳媚儿屡次相让,你却屡次相欺!我这便前去见你,看你如何杀妻弑子!”
说完冲出门外,上车便往荆州赶回。
此时天色向晚,柳媚儿进城之后直奔解庆住处而来。此时的吴锋等人正在大厅商议为父迁坟之事,解庆对这些烦琐之事很不耐烦,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便一个人往门外走来,准备出去散步解闷。不想刚出街门,迎面正好碰上挟怒而来的柳媚儿。
柳媚儿一见解庆,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叫一声:“解庆!还我襄儿来!”
叫声中从车上一跃而起,犀利的剑尖已指到解庆面前。解庆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急忙侧身躲过,嘴里直叫:“大嫂!大嫂!有话好说,小弟可没有得罪你呀!你……你这是怎么了?”
柳媚儿收住剑势,喝道:“解庆!我知道你是受吴锋指派,我也不来怪你,你若是赶紧将我的儿子还给我,我就饶你!”
解庆一听,顿时叫起屈来:“大嫂,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侄子一直跟在你身边,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况且从墓地回来之后,我可是一直跟在大哥身边,一刻未曾稍离,又怎会见到他呢?你这可冤死我了!”
说着突然回过神来,又道:“咦!大嫂的意思,难道说我侄子不见了不成?他娘的,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乌龟王八蛋敢动我大哥的儿子!?大嫂你告诉我,老子活撕了他!”
柳媚儿冷笑一声,说道:“解庆,我先前以为你是一个憨厚的直爽汉子,想不到竟也跟着吴锋学得如此狡猾。不过你们想不到的是今天你派去劫夺襄儿的手下已被我击杀四人,他们胸口所刺玄武图案我已看见,不是你玄武帮之人是哪个?你还在这里抵赖!哼!你不要以为有吴锋为你撑腰,我便不敢杀你!今日事已至此,我便跟吴锋那个负心之人拼个你死我活,又能如何!看剑!”
说着挥剑便上,往解庆刺来。此时解庆铁棍并未带在身边,只有一口腰刀挂在腰间。眼见柳媚儿剑势凌厉,出手俱是杀招,毫不留情,无奈只好拔出腰刀,左拦右挡,边打边退。这二人此时的武功本已相差甚远,解庆又不擅使刀,而且还不敢伤了柳媚儿,所以不数招间已经支持不住,肩头大腿血迹宛然,已经受伤。这还亏了柳媚儿尚念吴锋之面,并未真想杀他。
就在这危急时刻,方倚云因为白天吴锋对柳媚儿说的那一番话,想想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未能生下一男半女,为吴家接续香火,以至于二老迁坟之时,少了吴襄,便没有一个隔代之人在场,心里未免难过,见解庆出去,自己也觉得无趣。呆了一会便向吴锋等人打个招呼,也往院外走来,正巧碰到柳、解二人相斗,解庆受伤。
方倚云见势不妙,急忙在腰间一扣,火凤鞭在手,纵身上前将二人隔开,挡住柳媚儿长剑。柳媚儿在盛怒之下见到方倚云,心中怒气更是难以遏制,也不容方倚云说话,长剑起处,又与方倚云打在一处。一边侥幸留得性命的解庆心有余悸,暗叫好险,急忙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地跑到家里向吴锋禀报。
吴锋等人听了大惊失色,急忙跑到街门外查看,却见那柳媚儿俏脸通红,满面愤怒之色,与方倚云斗得正急。
吴锋深知此时的柳媚儿武功远在方倚云之上,眼见二人斗得凶险,哪能心里不急?但二女俱是自己心爱之人,自己又一向对不起柳媚儿,所以只是干着急,却是哪个也不能帮手,只好在一边出言相劝。希望能够止住二人的争斗,然后再仔细询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