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第1页)
王府每年能從朝廷領的祿米有限,壓根就不夠王府開支。王府的主要開支,還是來自于田莊。
瞧著今年立夏來雨水的情況,夏秋少不得要大澇一場,不僅會影響六月的稻收,下半年稻田能不能順利開始二季稻都是兩說。
對於王府來說,這絕對是件大事。
想通這點,道痴便踏實了。
下雨天實不是讀書天,他便撂下書本,去裡間睡覺去了。
半夜醒來一次,外頭的雨勢依舊未減,道痴不禁有些慶幸,幸好去年冬天將家裡的屋頂都修繕一番,要不然這一日一夜的暴雨下來,家裡的屋子肯定受不了。
北城勢偏高,應不會發生積水;這一回,南城怕是要挨淹了。
翌日,道痴睜眼時,外邊的雨已經停了。
天空碧藍如洗,院子裡卻因雨下的太急的緣故,有半尺的積水。
王府內尚且如此,外頭會如何?
驚蟄早已找出牛皮水靴,送了過來。
在樂群堂吃早飯時,王琪念叨道:「這雨下的也太大,昨兒打雷那個響。戌初(晚上七點)前後雷聲閃電都連上了,真是怕人。幸好晴了,再下幾日,還叫不叫人活。」
劉從雲面上的笑容有些淺淡,透過窗紗望向外頭,道:「不知道這次能晴幾日,希望能緩上幾日。」
陳赤忠道:「這雨水確是來的凶,王府都有積水,外頭可見一般。旁的還罷,南城地勢低洼,房屋又破,怕是百姓要受苦。」
只有呂文召,儘管學問平平,可卻帶了讀書人的不知世事,有些詫異地看著眾人道:「不過是一場雨,也值當你們嘮叨一回。逃了半日課,不是挺好麼?」
眾人都白了他一眼,呂文召有些惱,對一直沒開口的道痴道:「二郎,你說呢?」
道痴道:「幾位兄長擔心的是民生經濟,天災無情,百姓無辜。不過諸位兄長二爺不必太過擔心,王爺向來愛民如子,說不得已經安排人手出去修壩。」
王琪道:「修堤壩可是得用銀子堆?王爺會修堤壩?」
倒不是對興王不恭敬,實在是因修堤壩是個勞民傷財又難討好的事,其中還容易出現各種是非麻煩。
剩下幾個人也是滿臉不相信的模樣,道痴笑笑,並未與眾人多解釋。
興王並不需要自己掏銀子修堤壩,只要尋個理由,引得地方官員做此事就是。不必自己掏腰包,還能得了百姓口碑,何樂而不為?不管是耗費銀錢也好,還是勞心勞力也好,叫苦的都是士紳百姓,興王只需動動嘴就行了。
不為旁的,就為了那一年二十多萬兩銀子的進項,興王也會十分熱心。
用罷早飯,眾人到了大成殿。
世子平素來是押後過來,今日卻已經先到一步在這裡等著。依舊是世子常服的裝扮,可眉眼之間卻有些不同,像是隱隱帶了興奮。
眾人見了,不免有些奇怪。
直到中午下課,世子方對眾人說了緣由:「昨日大雨肆虐,父王擔心城南的梁王墓,吩咐孤明日去出城探看,大家隨孤一起去!」
都是半大少年,聽了這話,不免雀躍。
6炳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低聲跟世子念叨著:「殿下,明日我要騎馬,不要坐車!」
世子眼睛閃亮道:「孤的紅雲也帶著。」
王琪湊上前道:「殿下,是當日就回,還是在那邊歇一晚?」
他聽人提過,安6境內的兩處王陵,郢王墓離的近,在城東二十里外;梁王墓挺遠的,在城南四十五里外。
這兩位王爺都是無子除藩,每年生祭、死祭,便由興王府與官府一道出人祭祀。
聽到這個,世子的興奮勁稍減道:「要當日去當日回,所以大家還得起得早些。」
都是精力充沛的半大少年,誰會在意多睡少睡?就連呂文召這個大明地道宅男,也露出期待之色。
世子挺了挺胸脯道:「大傢伙別忘了帶上自己的弓箭與箭囊。若是時間富足,還能試試騎射!」說到這裡,望向6炳。顯然是為了照顧這個愛武事的乳兄弟,才有這般安排。
聽到這個,6炳幾乎歡喜的要手舞足蹈。
眾人臉上亦是帶了笑,只是出了大成殿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看天,祈禱明日是個好天氣。
世子身份貴重,若是明天陰天,王妃肯定要留人。
跟著王府里的先生學了大半年,對於藩國之事,眾人了解的更深些。
世子沒有在世的兄弟,王府未來系與他一身;若是他有個萬一,興王府不管多麼輝煌,王爺百年後也是「無子國除」的下場,王妃與兩位郡主就成了無根浮萍。
六伴讀中,陳赤忠與6炳沒有參加童子試。在其他四伴挑燈夜讀時,這兩位也沒閒下,只是將精力都放在武事上。
道痴曾與陳赤忠過招,結果不出二十招便落敗。道痴可不是純書呆,老和尚早年也沒少折騰他。如此還不是陳赤忠的對手,除了他年歲小,力氣不足有些吃虧外,也說明陳赤忠確實有兩把刷子。
看來他們六伴讀中,將分成文武兩系。
只是不知陳赤忠求的到底是什麼,若是攀附王府,為何還不去了道袍?去年他剛入府學時,大傢伙也有所猜測,想著他是不是想要借王府的勢力奪回玄妙觀的掌控權。畢竟他叔祖父曾是玄妙觀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