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江澜自从蔚舟动手开始,就呆愣在原地,心底的涟漪到她说出那句“江指挥气得不轻”
后,终于形成汹涌的海啸。逐渐升高的水幕彰显它内里压抑许久的风浪威力,却在掠过他这个抓着空网的渔夫时,慷慨赠送了一整船的鱼,足够他余生无忧。
小船稳稳靠岸,只待他牵起锚绳。
蔚舟笑得快僵硬了,面前这对父子还在一唱一和告诉她养生的方法,正说到一杯水放几颗枸杞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多谢二位关心,我们会注意的。”
他站在蔚舟斜后方,身体挡住了林勋的视线,面前的杜漳却对这个小动作一览无余。
江澜身形匀称,肩宽不如杜漳,人还落后蔚舟半步,气势上却半点不输。
杜漳死死盯着面前这两人交握的手,半是恐慌半是愤怒,抬臂就要打落,被杜方眼疾手快地拦住,几乎是拖着他往外走。
“三位指挥,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回见。”
林勋撇嘴,对这场无头无尾的瓜料很不满意,正要追问当事人前因后果,却被江澜一把推出了门外,一回头,会议室的密码门在他面前轰然关闭,差点砸到他鼻子。
被排挤的同事异常愤怒,嘀咕骂了江澜几句,回办公室生闷气去了。
里头的两人对此毫无所觉。
江澜一直没松手,关门时带着蔚舟也上前两步,现下两人一起挤在墙角的局促空间里,目光尽数黏在对方面上。
蔚舟虚虚拢着这人几根手指,摸到了他虎口处常年练枪形成的薄茧,上涌的温度贴着手心传递。
有人说,牵手是比接吻更暧昧的存在。
不必在昏暗的灯光下,流着泪撕开过去的伤疤,袒露无助与心酸,用脆弱勾连伪装成爱意的怜悯。
十指连心,每一次牵手都是在触摸彼此的心脏。只需轻轻一握,距离便被无限消解。
分明谁也没有用力,那片阻隔视线的海洋,却仿佛被人大力劈开,隐藏在海面下十分之九的冰山,终于露出真容,顷刻间化作生命洪流,流淌在指缝间,最后又汇聚在一起。
江澜喉咙发干,靠着墙缓缓坐下。向来容不下一丝脏污的人,此刻毫不顾忌地任由自己触到地板,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女alpha。没有刻意的示弱,也不存虚假的病痛,只有几分化成水波在他眼中流转的笑意,略微暴露撒娇的本心。
门外的狐狸只轻微动了动手指,蔚舟这位书生便心甘情愿地顺着力道蹲下,拉平两人的视线高度。
无数个夜晚里,狐狸趟过夜色而来,试探般踩上她的门槛,却又担忧自己化形的皮囊不够美丽、尾巴藏得不够严实,捂着耳朵悻悻逃走。
可是小狐狸,倘若你走近一些,便能知道,我每日都准时等在书房,读着同一篇文章。
两位能在觥筹交错中应对自如的帝国高层,此时却安静相对,只是当事人不觉沉寂——他们早已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剪影,再无需多余的言语。
蔚舟心脏酸胀,想摸摸江澜的眼睛,却又舍不得挡住那缕专注的目光,最后只以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骨。
这一点微不可闻的动作,却惹得江澜眼睛一热,避开对视往前扑去,将脸埋在她脖颈间。
这回蔚舟撑住了,一手揽着他的腰,没有想上次一样跌坐在地。视线下移,也终于是一只完整的狐狸,一直藏着不肯示人的尾巴还乖巧地躺在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