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1页)
桌上烛火一跳,裴映慈笑意乍敛,声音无比坚决:“霍昭,你想得美。”
岂料霍昭只是平静望着她,眸间醉意翩然,显然不为所动。
他今日也不知何来的耐性,唇边带着丝淡笑,低声道:“乱伦?你我也算乱伦?”
裴映慈恶狠狠地瞪他:“你不配。”
她沉息,又再提起心头重事:“我大哥病得重么?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霍昭撩眼看着她,二人目光相触,他默了半晌,并未否认:“倒称不上病重,我已令医使仔细照拂。”
裴映慈陡然一惊,没料想裴翀果真身子有恙。
难得霍昭肯坦白,她忙不迭扑上前,五指紧张地扣着桌沿,惶惶不安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我大哥出了什么事?”
她顿了顿,又兀自摇了摇头,咬牙道:“不对,我不信你。霍昭,我要见大哥,你让我去见大哥。”
她只喃喃几句,千愁万绪掀起心潮,早已联想出诸多苦楚,声音霎时间染尽委屈,脸色倏而变得惨白,眼梢已沁出莹莹泪珠,只觉裴翀在牢中奄奄一息。
裴映慈猛地攀住霍昭的胳膊,不得不服软,“霍昭,你答应我好不好?”
霍昭却只沉声道:“不行。”
她脸色一僵,还不待再赖下去,又听他道:“此症与他性命无虞,只需安神静养,你看与不看都无干系。”
裴映慈急道:“我昨日没与陈侍卫起冲突,这还不够依顺你么?你就这般过河拆桥?”
霍昭冷眼睨来,眸底闪过一丝阴戾,他冷声:“依顺?”
“小慈,你真当我能只手遮天不成?”
他冷觑着她,脸上已蕴有浅浅怒意,“许多事情我不追究,只想无伤大雅给你些纵容,你长大总能学乖几分,没想到如今却越来越放肆。”
“鹿林宴水榭的口角小事也就罢了,你私拿令牌,还不慎被外人拾去,差些闯出祸来,非但没有好好思过警悟,眼下还变本加厉向我提要求。”
她听霍昭又提起那三个晦气小姐,本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当即恼道:“明明是你刁难我在先,昨日若你让我见大哥一面,我眼下还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只不过区区多一人进天牢,这对你来说又有多难?”
霍昭冷笑:“我刁难你?谁当初亲口与我说,‘便就是我不进去’……如此成全何娘子也好?”
裴映慈猛怔,万想不到霍昭居然真拿这话来堵她的嘴。
“‘区区多一人’……你胆子倒大得很。我与你说过,贪得无厌没有好下场。”
他忽而扣住她的腕,将她拉至身前坐下。
她跌在他怀里,又气又恼,自然不依。鼻息间忽而有淡淡酒香萦绕,温柔气息落在面颊,她恍然一怔,不知为何想起她跟霍昭稀里糊涂纠缠在一起那夜。
那日天蒙细雨,她趴在书案边摆弄他的墨宝,眼巴巴盼着他回家同她庆贺生辰……后来,她宁愿他醉死在外边永远别回来……
他那夜同样微醺醉酒,紧紧搂着她,身子竟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她不解,低声唤他哥哥,还以为他深醉不适,拿了帕子替他擦过额角薄汗。她的手腕便被擒住,一点点热流落在掌心,他的吻缠绕指尖,蔓延到细白皓腕,她的袖摆被轻轻捋起,软白的胳膊留下一簇簇淡痕。
她吓得不知所措,只得呆愣愣地任他亲昵。
他后来放过她的手,醉吻转战朱唇之间,她懵懂无措,憋着气涨红了俏白小脸,他咬开她的唇,这才让她记起呼吸,秀美鼻尖阖动着,却早已心跳如雷。他搅弄香软小舌,引得甜津黏黏,又衔进唇腔痴痴占有,不叫她挣脱推拒。
霍昭不过略施小小手段,已引出她周身薄汗,香风迭起,更令他抛却神思,大掌肆无忌惮地游移翩转,尽情探析初显醇熟的少女身体,流连在男人最爱的雪酿之间,一番搏弄下来裴映慈早已心驰神荡。
他沉身的那剎,她贝齿轻咬,止不住地泣唤出声。
自然是疼的,哪怕先前已如浸润羊脂那般手足发软,可初尝人事又哪能不刻骨铭心……她此生都会牢牢记着这个纵容她娇惯她,教引她指点她,给她带来喜带来悲,给她带来疼痛和刺激的男人。
朦胧的回忆和褪色的当下重迭在一起,裴映慈羽睫稍颤,像是深秋沐雨飘飞的蝴蝶。
霍昭的鼻息流连在她脸侧,她没躲避,原本因争执而剑拔弩张的态势也柔软下来,细白柔夷轻轻搭在他肩头,凭他肆意妄为。
她原本也拿他当哥哥,当倚靠,当救命稻草,只是这一份感情到后来不得不变了模样。
好似只有她讨好霍昭,屈服他,顺从他,才能在霍家活得更轻松一些。
她想到她刚被接回霍家那阵子……霍夫人是位有格调的世家闺秀,对礼仪规矩极为看重。
可裴映慈出身将门,长辈自来俱不拘小节,她又是家中老幺深受亲人宠爱,从小无拘散漫惯了,也没人横加管束。
她初入霍府那阵子极不适应,每夜躲在被子里止不住地流泪。
她还未从父亲战死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家中又遭变故,那日兄长得诏进宫后再未归家。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日夜想念父亲兄长,想出城骑马放鸢,想一呼百应任她作威作福的忠勇将军府,只觉门规森严的霍家是龙潭虎穴。
霍夫人瞧着良善谦和,实则严苛克度,但凡见不惯她散漫习性,定会板着脸略施小惩。
正是八九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又肆意惯了,一时哪收得住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