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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知道我穿越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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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于是鬓角已生出白发的镇北王想,前尘旧事,不如便这么散去罢。

救了他这一命,抵父亲那一命。

谢清有谢清的道理,毕竟父亲确实不喜又苛待他,有极大可能阻拦他登上皇位,而父亲又的的确确疼爱自己。这些年,他是好的皇帝,他是好的镇北王,皇帝并未因镇北王拥兵自重生出忌惮,镇北王也并未因仇怨置边疆不顾谋反。

这些事不散去,难道还要留给下一代忧心么?

不如把一切同这个故人次子说开,让他带个话回去,也算了却前尘。

可这个刚长成的少年却在听到这些话后面色苍白下去,用一种极其惨痛的目光注视着他。

“没有还清的,您这一命……”

烈酒入喉仿若刀割,镇北王听到谢衍用格外古怪的口吻道,“我救您这一命实在和我那父皇扯不上干系……”

父皇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股强烈的讽刺意味,镇北王莫名觉得心慌:“阿衍,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只是笑着摆摆手,却让人觉得比哭都痛。许久后他才将脸上那实在锥心的笑收起来,眼中燃起一股奇异的光彩:“伯父。”

他问:“伯父,你想做皇帝么?”

镇北王额角青筋都在跳:“我想做个屁!我巴不得一家子都和皇族扯不上干系!你这小子说什么醉话呢……”

谢衍见他并没这种想法,竟有些失望,片刻后把正在和有孕的妻子你侬我侬的谢行喊了过来问道:“堂兄,你想做皇帝么?”

谢行被吓得一碰三尺高:“你这混小子是想害我么?”

父子俩将谢衍押回了房中,本想等次日他酒醒后再好好说一说,谁料次日他竟不辞而别。在他离去后不久,长安便传来了谢清驾崩大皇子谢衡身死的消息。镇北王思忖良久,给谢衍去了一封信。

他和谢行父子两人绝无半分不臣之心,只要谢衍是个好皇帝,他们永远会做好臣子,这是报恩也是本分——不管谢衍是谁。

在某些细枝末节和谢衍的言行中,镇北王还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至于后辈想做什么,想要皇位还是想做忠臣,就让他们自己想法子去,最惨不过生死不论。

谢衍看着谢悯的信,揉了揉额角道:“给谢悯去一封信,让她自己看着应付,也不要真正伤了谢怀……韩家怎么就这点手段。”

也是,蝇营狗苟久了的人,怕是根本不敢想象世上有镇北王一家子那样的人。

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猜测他们在镇北王处碰壁后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直接放出传言?找其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宗亲做局?或是想法子透露给突厥,毕竟找到的人证是突厥小部族的圣女亲族。

或许他们更聪明些,知晓他并非先帝亲生后转而去探查他的生父是谁,扒出他生父的身份……那样才能让他这个还算有些政绩的君王真正身败名裂。

想来在这件事上这些士族还有的耽搁,会一步步一招招循序渐进来。这样也好,让他的掌珠慢慢知晓所有事,心疼他更久一些。

想来也只有她会在知晓他的身份后会心疼他。

思及此处不免拧眉,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问:“掌珠怎么还没来?”

李德小心翼翼道:“二月底便要省试,这段时日学生们最上进。娘子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八成是被讨教的学生绊住了。”

这是学生们越来越敬重她,他应当为她高兴才是,可心中却只有沉郁。学生们多耽搁一刻,他们便少相处一刻。许是前几日在她闺阁他的言行举止太过了些,这几日她同他相处时不免有些紧绷拘束,言谈间也少了温存,多说些公事。

若不是她还会时不时看着他出神且耳根泛红,他都要以为她是因他太过冒犯而心中不悦了。

又等了片刻,总算等来了桓玉,她精神头很足,眼下却有淡淡的乌青。这乌青前几日便有一些,他未敢多干涉,今日却更加浓重,在她白玉般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以往我同太傅说于典籍中择名篇新编一本选集的事,他这些时日竟押着鲁郡前来的子弟给做完了。”

桓玉兴致颇高,“这选集主要是让寻常人明理用的,但大多数百姓还不识字,我便想着再编一本识字的书出来。”

谢衍盯着她眼下的乌青,耐心侧耳听着。

桓玉便说着自己尚不成熟的想法:“虽有先贤所编《说文解字》,但实在不适合百姓开蒙,我想先用象形图画一一比对,列一些常用的简单字做索引,而后再依次编写这些字的同音字。最初不贪多,只挑那些最常用的收录,日后再慢慢改版补充……”

想来是她自己读书读得时日长,便在让百姓识字开蒙方面有股特别的执着。言谈间她竟忘了夹菜,只老老实实吃他放到她碗中的,竟连平日不怎么爱吃的都无知无觉吃了些。

见状他又顺势多给她布了些寻常她不喜的菜,毕竟那对她的身子好。估摸着她应当吃得差不多,他便放下筷子,她便也放下了,又说了许久才兴致勃勃问他:“你觉得如何?”

谢衍道:“极好。”

得了他这两个字,桓玉便也觉得没什么可顾虑的,便道:“待会儿回府我便着手准备,这种事还是早做为好。”

待会儿回去便做?

她今日午后的确在国子监没有课了,可她竟不小睡一会儿么?这样忙起来今夜是不是又要废寝忘食?

心中便有些不快,低声问她:“不小睡一会儿么?”

这样柔缓的语调让桓玉后知后觉察觉出一丝疲惫,便打了个呵欠道:“……那我回府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