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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太太的手软弱地滑落在椅背上。
姻缘
赵寻宁来到西院时,顾盼正面朝里躺在床上,身上严严实实地覆着一床锦被。
顾三太太咦道:“怎这早就睡了?”
上前将顾盼的身子扳正,看了看,两眼果然紧紧闭着,呼吸均匀,只得为难地搓了搓手,“居然真睡着了,宁儿,你看不然……”
“不碍事的,舅母,您先出去吧,我看看表妹的伤势。”
赵寻宁微笑说道。
顾三太太只盼女儿能得到妥善救治,对赵寻宁的话无不遵从,遂轻轻带上门出去。却见窗前壁脚横七竖八倚满了人,不禁叱道:“自己分内的事不做好,都杵在这儿做什么?”
玉兰赔笑说道:“三太太莫恼,婢子们来看看三小姐的情况。”
一面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表小姐治不治得好?”
这正是顾三太太最关心的问题,她当然希望赵寻宁真有那般奇术,可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遂板起脸孔说道:“与你们什么相干,还不快回去做事,仔细我回了大太太,撵你们出去!”
众仆役吐了吐舌头,只好悻悻散开,临走还不断猜想着:不知道表小姐的本事是不是真的。
三太太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门首,转身朝厨下走去:不管结果如何,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脸面固然要紧,补身子的汤药也不可缺少。
顾盼假寐得正香,忽觉额上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传来,冷得她一激灵。她忙惊叫着睁开眼,随手一抹,却是一块湿答答的冷毛巾。
顾盼愤怒地嚷道:“你做什么?”
赵寻宁管自微笑着,“我看三妹妹你有没有发烧,如今瞧来精神很好,倒是不必担心了。”
她眼光何等厉害,早瞧出顾盼在装睡——免得与自己应酬。
顾盼却想不到自己会被这种奇异的法子戳穿,心下觉得好没意思,说道:“我没事,劳你费心了。”
虽然是客套话,说出来却跟那块冷毛巾一样,冰冰凉,毫无暖意。
赵寻宁悠然自得地睨着她,“我知道三妹妹不愿意同我见面,甚至不好意思接受我的诊治,但这大可不必,医者父母心,我又怎会因为素日的嫌隙而不救你呢?”
什么医者父母心,说的怪好听的,等等,谁不好意思了?
顾盼涨红了脸,“你别混扯白道,我是真睡着了,并非刻意避开你,你别自视太高了!”
赵寻宁的微笑始终不减,“随你怎么说吧,既然三舅母让我看看,我便尽力为之,你我都将这当成一桩生意便好,别的也不必提了。”
于是轻轻扳住顾盼的脖颈,细看她的下半张脸。顾盼越发不自在,本想避开,无奈赵寻宁的动作又轻又柔,手指凉丝丝的也很舒服,倒叫她一时忘了闪避。
顾盼的下颚处本来就裹着厚厚的纱布,赵寻宁要细看,势必得将纱布拆开。她才撕开一个小口子,就听嘶的一声,顾盼倒抽了一口凉气。
赵寻宁淡淡说道:“忍着点。”
于是放缓了动作。
顾盼立刻觉出自己被人瞧不起,昂然说道:“一点也不痛,你只管撕就是了。”
赵寻宁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纱布下的伤口已渐渐开始愈合,只是愈合得不均匀,处处可见狰狞交错的伤疤,除此之外,那肉眼可见的空洞也昭示着这个女孩子一去不返的美貌。
伤疤可以用激光除去,可是这短去一截的下巴,只好想法子来填充了。玻尿酸易被吸收,也不坚固,还是用假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