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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頁(第1页)

陳是真剛走到運輸巷口碰上外包隊的包工頭郭迎和外包隊的其他兩個人在維修設備。郭迎主動跟陳是真搭話說:「陳區,你咋還在這?」

「落東西了。」陳是真看了眼設備,正要轉身往運輸巷道走,郭迎又喊住他:「陳區,你哪天有空?咱們聚一聚?」

陳是真冷臉說:「沒空。」

郭迎臉色看起來很差。

陳是真在運輸巷找到郝好,他站在那仰著脖子看頂。這條運輸巷推進到溜尾斷層,由於受斷層影響,巷道壓力增大導致頂板下沉。陳是真走近看了眼,端頭架被卡住。

陳是真拽著郝好離下沉頂板遠一些:「這頂板太碎了,很危險。」

原本盯著頂板愣神的郝好有些驚慌失措,支支吾吾地應著。陳是真立刻通知上面叫三個小班下來進行起頂。

等待之際,上面還有碎頂掉下來。陳是真聽著聲音不對拽著郝好離開這裡,郝好忽然說了句「真哥對不起」掙開他往碎頂板下跑,陳是真罵了句髒話衝過去抱著郝好把他往回拖,郝好也是個和陳是真體型相仿的成年男性,年輕力壯。兩人正僵持著,頂板忽然發出斷裂聲瞬間塌下來,陳是真用盡力氣把郝好一腳踹遠,他左腿被砸下來的頂板和碎石壓在下面,右腿因為抬起來踹郝好沒有被砸到,屈在身下。

「真哥……」郝好紅著眼睛去搬開壓在陳是真腿上的碎石,但頂板還在沙沙往下掉著碎屑。

「你他嗎滾遠一點,去叫人!」陳是真咬著牙吼道。

作者有話說:

又吃老鼻子醋了哥。

第25章晚安

塌頂導致四周空氣瀰漫著濃重的煤灰,陳是真雖戴著防護面具但他衣服以及裸露出來的皮膚全部被煤灰裹了個遍。郝好沒戴防護用具,這會兒臉已經黢黑,眼淚在臉上擦出兩道水痕。

「任秋哥——!」郝好看到任秋和其他人大聲嘶吼,「這裡!快來,快來救救真哥……」

任秋聽到這話有一瞬間感覺腦子都宕機了,身體機械地朝運輸巷跑,看著陳是真只有腿被砸在下面才鬆了口氣。

幾個人很快把陳是真的腿從碎石塊里扒出來。落下的碎石很多,好在陳是真沒有在正下方,並沒有想像中嚴重,只是腓骨和腳背輕微骨折。

任秋和郝好都跟著來了醫院,等陳是真的時候,任秋才有功夫問郝好到底怎麼回事。

郝好席地而坐緊抱膝蓋,臉埋在膝蓋上,渾身發抖。

「郭迎哥說那個頂快塌了讓我在下面站著弄出工傷可以拿好多錢,我奶奶心臟不好,得做手術,我湊不夠手術費……就聽了他的,結果真哥看到攔著我,我當時腦子裡只想著錢……是我對不起他……」

「你他媽瘋了!他說你就信?他那是想害死你,你爺爺奶奶啥都不懂,你是他帶來的人,你被砸死了礦上指定私了,那錢最後不還是進那姓郭的腰包?你他媽下井下得腦子裡透得全是水?缺錢不會跟我們說?要不是真哥攔著你你他媽早死了!你奶奶那病誰給治?!真哥這是沒出什麼事,要真出點兒什麼事你讓他家裡人怎麼辦?你以為真哥的生活就好過?他吃的苦比我們多得多,你是福大命大遇上真哥這樣的好領導舍了命去救你。」

任秋少說和陳是真也共事四年,陳是真的秉性脾氣他早摸得透透的。雖然面冷話少,但不管誰有點兒什麼事他能幫都去幫。井底下有什麼問題他也是第一時間下去處理。兩個月前劉區長高升,陳是真緊接著提了區長,在礦上工齡久的人看著眼紅,背地裡說了他不少閒話,說他花了錢,有關係有背景,才來四年就成了區長,唯獨陳是真區隊的工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他不配當這個區長。

「任秋哥……」

「這事兒你先別跟別人說,等真哥出來先和他商量下到底該怎麼辦。」

「嗯。」

-

常媽媽接到陳是真單位的電話趕來醫院,她沒跟老宋說,具體陳是真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不好貿然告訴老宋,怕他擔心。

陳是真太累睡過去了,任秋和郝好看到常媽媽來了就先回單位去了,說明天再來。

雖是沒大事,但傷筋動骨怎麼都要一百天,常媽媽瞧著自己家孩子受傷心裡頭不好受,愁眉苦臉。反倒陳是真醒了後躺床上嬉皮笑臉的,總逗她笑。

陳是真手機還在更衣櫃裡,他看了眼病房的掛表,快到苗寶放學的點兒了,就問:「您跟苗寶說了嗎?」

「沒。」

陳是真伸著手朝常媽媽要手機:「我和他說一聲吧,我手機在礦上,不給他發消息肯定又胡思亂想。」

陳是真發了消息給苗寶,苗寶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手機開機看陳是真有沒有給他發消息。看到消息他立刻趕到醫院來。

苗寶在公交車上抱著書包哭了一路,一位老奶奶以為苗寶考試沒考好哭成這樣,在一旁安慰他半天。

到醫院後苗寶跑到病房門口,聽到常媽媽在跟陳是真吵架。內容無非是之前說過無數次不讓他下井,陳是真硬是不聽。

「怎麼說都不聽,這就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你還說心裡有數,你有什麼數?這次是你命大沒站在正下方,要真出什麼事你讓我們怎麼接受得了!」

陳是真笑了笑說:「出事你們就跟礦上私了唄,還能拿賠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