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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陳是真就推了個輪椅過來讓苗寶坐,做完檢查要等結果,因為是工作日醫院人不是很多,睡眠嚴重不足的苗寶靠在輪椅上昏昏欲睡。陳是真推著小孩到一個安靜些的地方,扶著他坐到長椅上靠著自己睡。
一直當寶貝養生怕磕著碰著的小孩傷成這樣,陳是真心裡一點都不好受。昨晚睡覺也睡得不踏實,醒來好幾次,怕自己睡覺翻身壓著苗寶的腿弄疼他。
陳是真也眯了一會,醒來時苗寶正抓著他的手捏他手繩上面的胡蘿蔔。
苗寶比手語:它為什麼不黑?
陳是真說:「我下井前會摘下來。」
檢查結果出來,所幸沒有骨折,只是韌帶損傷,一個月左右就能好。回到家苗寶坐在沙發上,左腳搭在椅子上墊得高高的,陳是真拿了昨晚凍好的冰袋,裹了厚毛巾敷在苗寶腳踝處用來消腫。
陳是真給苗寶打開電視,遙控器丟到他手邊,走到門口邊換鞋邊說:「我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說完很快關門出去,苗寶想問他去哪去幹嘛,他試著發出些聲音來,但很費勁,聲音也很小,根本來不及也沒有辦法喊住他。
苗寶悶悶不樂地亂按遙控器換台,忽然按掉電視,用力揉捏脖子使勁咬咬舌頭,想讓自己發出大一點的聲音來,可無濟於事,只能很小聲地「啊」,「啊」。
難聽死了。
啞巴還想說話。
苗寶厭惡自己的心情到達極點,他討厭自己。
特別討厭,極其討厭。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陳是真回來,手裡拎著許多袋子放到桌子上。苗寶面朝沙發靠背躺著,腳搭在沙發扶手上。冰袋已經化了。
陳是真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苗寶額頭。不燙。剛要收回手去廚房處理買回來的排骨,卻忽然被苗寶抓住。
苗寶轉過身來看著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苗寶比手語說:你去哪兒了?去幹嘛了?
因為苗寶躺著陳是真站著,再加上苗寶比的度有些快,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陳是真想了一會兒,問:「哥沒看清,能再比一遍麼?」
苗寶搖搖頭,身體又扭回去,他雙手的指尖在發麻。連帶著腦袋都清醒起來。
手語都比不好。
笨死了!
陳是真看小孩不開心,從放在桌上的紙袋裡拿出一塊長方形盒子遞到苗寶和沙發靠背的縫隙里。
「來看看這是什麼。」
還在偷偷抹眼淚的苗寶忙著擦眼淚沒手接過去。他不想陳是真看到自己哭,可實在是忍不住。
陳是真靠近一些,把盒子放到一邊,單手撐著沙發靠背低下頭去,伸手摸了下小孩的眼睛。
陳是真坐沙發上把小孩攬在懷裡,低聲哄道:「不哭了,」陳是真把盒子重拿起來給苗寶看,「打開看看。」
苗寶捧著盒子側仰著腦袋看了眼陳是真,陳是真稍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開。
這是什麼?
苗寶好奇地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手機,他又飛快把盒子蓋好塞到陳是真手裡。
苗寶坐直身體對著陳是真比手語:我不要。
陳是真晃晃盒子,無奈地說:「拆開就退不了了。」
苗寶慌了。
不該拆開的……
苗寶急得眼睛浸出濕意。他見過這個手機,說是最款,班裡有個同學他爸給他買了,同學都圍過去看。
他記得馬嘉赫說過:「這手機要一萬多。」
當時方後雨縮了縮脖子小聲說:「好貴啊……」
苗寶聽常媽媽說她每天去別人家做飯一個月賺一千塊。他粗略算了一下,如果是一萬塊,常媽媽要十個月才能賺到。
在苗寶心裡十塊錢就已經是很多錢了,一萬多,他根本想像不出是多少錢。
陳是真打開盒子手臂環過苗寶,捉著他手按開開機鍵,他捏得很緊,苗寶掙都掙不開。
陳是真捏著苗寶的手把開機設置弄了一遍,很快給他錄了面容進去,又問他:「密碼你自己設一個,哥不看。」
苗寶鼓著腮幫子不弄。陳是真歪了一會兒頭發現他還沒弄,自顧自輸了苗寶的生日進去。
他早就料到苗寶不肯要,想盡辦法糊弄著小孩接受。
他怕苗寶因為聯繫不上自己再出什麼意外。他不想小孩再因為自己受傷了。
「給你辦了個手機號,我的手機號碼存在這。這個綠色的是微信,這兒可以打視頻電話,我能到看你比手語,你也能聽到我說話。以後哥要是臨時有事回不了家或者接不了你就給你發消息,這樣寶就不會像昨天那樣不知道我幹嘛去了,擔心地到處找我。」
苗寶還有點呆地看著聽著陳是真耐心教他,漸漸忘記剛才心裡的焦慮。
「手機能用好多年,能夠隨時聯繫到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什麼事也可以給我發消息,我看到都會回,」陳是真思考了下,還是把十分不想讓他出現的沈蒼爾搬出來,「而且你也可以隨時給你同學朋友聊天發消息,比如沈蒼爾,你倆好久沒聯繫了吧?」
苗寶點點頭,陳是真打開自己手機,找出沈蒼爾的手機號來,然後打開苗寶手機微信添加好友頁面,「把沈蒼爾的手機號輸進去,點一下,就能搜著……」
沈蒼爾頭像是他自拍,很大一張臉占滿那個小方塊,名字是——沈蒼爾怎麼會這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