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四道是什么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8章(第1页)

“鼻若悬梁,唇如薄瓣春桃,面如白玉观音,眼似星辰春水,有女子的柔情精巧,又有男子的倜傥棱角,当真是世间难见,画骨难成……”

他下午之时还对那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茶楼道人翻去了好几个白眼,心想当真有如此皮相的人怎可能是个出世之人不说,纵使有,怎会各门各派没点风言风语,也就当个吃茶的闲话趣事听了去,可这毡帽之下的面容,让他一头一震耳畔鸣响,随后头脑之中又真切地回想起那番轻浮闲话

段沅也是大惊,心想王玖镠已是人中秀色可此人也不相上下,此人眉眼还让自己有种莫名地心头翻腾,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脱口问出一句

“你是茅绪寿?”

未可知

这夜里一路而来都静得人心慌,眼下风声又好似兽鸣鬼哭让人心头发颤

王玖镠仰头一瞥,果不其然那苟延残喘的细弯月眉能抵住浓云的碾压彻底没了踪迹,借着风声的响亮那阴暗处的雷也蠢蠢欲动起来,随后隐约能听着些闷得严实的响动,三人依旧对立在院里,任由这一连串天上地下的响动唱着大戏。

段沅心里翻腾得很,她虽不知自己怎么就毫无缘由地问出了这么个问,可对这人的应答也是期待无比,无论是否,都比这么不做声来的好!

可那人让她失望了,依旧只是淡淡一瞥,随后猛地倾身夺回了那被无礼抢去的毡帽,快步张扬地出了院门,段王二人刚对上一眼,只见段沅驱起的那具走尸没了牵引重重倒下,而那被另一具压在身下的却猛地大力起身

二人赶忙戒备,怎知这走尸连看都未看着两个活人,灵活转身快步翻出了这荒院的矮墙,匆匆向了一方向跑去,但雷电无常,跑出约莫一丈出头之时,那闷在云中的雷忽地将云割开了口子,一道闪亮从天而降直直打在了那匆忙的走尸身上,随后焦腐味弥漫开来,一人形在其中倒下

“都是高人哦!”

王玖镠瞧着远处那模糊而起发,泛着青绿的烟尘从那倒下的走尸身上升起,双手抱胸感慨而道,段沅也靠了过来一声闷叹

“今夜就已经够古怪的了,没想到还遇了个更古怪的人!我原本还想他可是跟那驱尸来暗算咱们的是一伙的,可方才又借着这具要去反咬开坛人,我……不懂了!”

夜里她下楼想劝老堂倌不必值夜,自己想为这群为她繁忙多日的人做些事,便打算替了守夜的客栈人去看守今夜里赶尸匠带来的喜神

可就在二人客气之时,那原本安静的喜神忽地摇晃起来,还猛地用自己的后脑撞上了倚着的墙,老堂倌被吓倒在地,段沅将人扶起后刚想出手处理,只见楼上王玖镠一声敕令一道符纸飞下,不偏不倚地打到了那不安分亡人的胸口,而那原本已经褪衣大半的赶尸匠顾不得衣衫不整赶忙下楼将倒下的油灯再燃,随后用极不友善的眼色与王玖镠擦肩而过,将房门重重摔上

“你说这老泼皮怎的这么无礼,头些时候我刚让他莫行歹事等同于救他一回,这会儿又再次出手,他竟然不感激……”

他这还没抱怨完嘴,而那原本合得严实的通往后院的门后传来两声蛮横的震响

二人后脊发凉,又是两声,随后那两扇单薄的门板向前倒下,两个衣着带着黑泥血污,面色青灰双眼木楞的人唐突立在这后门处,王玖镠瞧见后心中起毛,因为这是两张并不陌生的面孔,正是他从丰州而来的船上同行的其中两人……

段沅手持那拘魂链谨慎地入了方才那人走出的房间,透过那两盏昏黄的白烛光察看起这简陋的法坛,这些物件和符箓都告知了他们此处并非起尸之地也非用术之人的藏身之地,而是那人先将走尸带到了此处安置,然后再在时机适宜之时让他们各去其处,从符箓和亡人的牙齿以及碟中腐肉猪心可知,此人也是南茅某派的,只是不知她见闻过的犯愁之内

“与梅州那边的小坛门派的东西相似,只是这人也学过些炼尸驱阴的法术,想必并非是个好知晓的家伙!而且……学艺不精!”

王玖镠带着嘲讽也蹲下琢磨了片刻,随后抓起一把那插着白烛碗中的陈旧糯米起身再出,来到那两具横七倒八的走尸跟前各撒一半,随后从布挎之中也掏出把铜响师刀上下摇晃,三声铜片铿铿后将刀插到地上,结印掐诀好几变化,口中念道

“既生覆灭,既灭复生,转转不悟,世世堕落,身为一类,透灵他壳……傍道轮回,永无解脱!祖师敕令,伏妖灭魔!敕!”

而后那撒在走尸身上的米粒竟然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火苗如同幽冥而来的恶鬼一般在两具尸身上迅速爬开,随后王玖镠从自己的布挎里掏出块木纹诡怪的巴掌棺木置于地上

段沅帮着端出两个插着白烛的碗放下手背顿时感到那小棺的阴寒之气触及自己,一只陈旧小巧的招魂铃来回晃响,随后两张印着阴力车夫的甲马纸和两张召请本地阴差的疏文连同段沅那借来的一捆银纸被齐齐扔入火中,一个仓促的开坛施法就此圆满

段沅站在一旁半边面颊映上忽明忽暗的幽绿,这乃是赶尸人处理起毛成尸不可控制的喜神的法子,走尸乃是三界不容之物,不鬼,不魔亦不是精怪魂魄,因此只能将其焚毁打散残存的精魄,王玖镠却加以阴力车马要送上他们一程去闯闯看黄泉之路,想必是讲了个那夜同舟的缘分!但段沅不知这段,瞧着火开始由旺转弱了开口便问

“你说那怪人不答我的问是因为心虚还是瞧不起我?!”

王玖镠撅着嘴装出一副思考模样,一咋嘴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