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遇见妖邪雷击死,碰见鬼怪化为灰,凶神遇雷命不在,恶鬼逢雷魂魄没,阴雷敕令,诸般鬼怪一切废命,急急如律令!”
口诀极快,她不断闪着身形同那行动极快的斗笠人周旋,就在她快要处于不利时,黑云低压的天上割裂出一道青绿的雷,游魂们仰头一瞧,赶忙要向四面八方的去路逃命
可就在口诀落下之时,她极快地再掏出符纸甩向斗笠人,雷电跟随符纸落下,打在斗笠人身上的两张燃起青绿的火焰符破雷散,反倒是打到了游魂身上的其余将那几个连同身旁的一霹成灰,还散出了几股更浓重的腐臭
“怎……怎么会!”
她不禁脱口而出
随符而降下的雷电也仅仅让这人的斗笠衣衫更破烂了些,她的腿脚开始更是发软,没敢再多看,刚跑出两步身后便有了窜动的声音,她一咬牙回了头,怎知恰巧那人倾身扑来,她赶忙仰面放低身形,那人也不知是脚下不稳还是错估了距离,万幸二人没能触及,擦着衣角惊险闪过
段沅趁着对方爬起的空隙已经先一步踉跄起身再移到了庙前中央,喘息之中打着寒颤,她在荔隆楼时还不屑地猜想,虽说城隍爷将这带来鬼祟的东西说得如此厉害,可吴非就是有些年头吃了亡魂的山精畜怪,或是怨气颇重的旱魃鬼修之类,可这东西的能力能将自己原本猜想的甩后十里地还多,她心中清楚,自己能到眼下还没中他一招一式或是见了血光,纯属神明毕佑,自身厚福了!
那人面朝黄土地扑到在地后顿了片刻,随后更是让段沅目瞪口呆,因为他并没有如同常人那般屈膝手撑地爬起,而是笔直地霎时弹起,段沅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竟已转过身来,依旧垂头不见五官容貌,只是身上散出浅薄地一层灰绿浑浊的邪瘴
段沅正对着不知何人何物的怪异后退,她极快一瞥,发觉那人原本就发黑的指甲竟然比方才长出了几分,不禁在干燥打颤的口舌之中生涩地咽下一口唾沫在衣袋里摸索,她本以为自己小题大做今晚是用不到金符纸的,谁知道这仅仅带出的一张,眼下可能可以救她一命!
没功夫犹豫,她雷诀再起,只是与刚刚那降鬼捉怪的阴雷诀不同,她结印而出阳雷诀,这是遇上了不可度化驱散,怨厉凶残的鬼怪替天行道而用
她眼疾手快,金符纸一掷出伴随起天上三道刺眼带金的雷电,就在符纸与那人的胸膛距离咫尺之时,那低垂的斗笠猛地抬起,一双呆滞瞳孔,眼眶深陷的眼睛放出两道绿灰的光,随后极快抬手,雷电率先触及那人抬起的手臂,怎知这道法招来的天雷凶狠劈上那人动作也仅仅让其迟钝了片刻,那人不退不缩,狠狠地将那金符一把拍下,段沅震惊一声,那金符散出几丝微弱的雷电后碎裂倒地,伴着绿焰化为灰烬
“金符!怎会……”
那毫无生气的人瞧了瞧自己的内肘,金符纸无论于道家的哪门哪派都是符箓至高,葛元白近了五十年的道行所绘制的金雷符,可谓是万鬼亡形,精怪丧命!
对面那毫无生气的人抬起手臂望了望内腕处被这金符霹出的窟窿面无波澜,段沅脸色惨白,在这秋风寒凉的季节却渗出满额大汗,一股浓黑的烟从那枯木的手臂上散出,随后不知怎么那些邪瘴的颜色也愈发深了起来,黑影从城隍庙前的七街口攒动靠近,段沅恐慌至极,被金符的雷劈到的一些想看热闹的游魂满地灰烬,那些游魂却没有半分惧怕,他们不同之前那副呆滞无神的模样,有眼珠子的,没眼珠子的各个眼中泛起灰绿的弱光,他们踩过那些灰烬齐齐涌了过来,怨气冲天,面目狰狞
入世之秋(四)
段沅明白这些原本废物一样的东西是受了这斗笠人那涌出的尸瘴所染而激起了生前的痴怨心魔给激了出来,因此下一部……自己不仅要对付这百岁之上的硬骨头,还得抵住这不知多少的游魂扑上,这怎是自己这点浅薄的道行能做到的,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何才能支撑到眼下的!
“真的……要用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处擦破的裤子还有些未凝的血,再抬头瞧见那双黑长指甲的手已张牙舞爪地耸肩抬起
一双双灰绿的眼睛在那尸瘴下显得更让人绝望,她不是没想过不会遇上走尸,可原本以为也就是走夜路时撞上个哪个赶脚的道人疏忽跑出的买卖货,山林荒路上最坏便是又惊天破地世间再多一飞僵,可这东西绝对超出了她的知晓范围,到底是何物,不是她眼下的头脑能想得到的!粉拳一握,咬紧牙关
“总比死在这好!”
她狠狠一句,随后又稳了稳身形,颤抖地勾出个嘴角,眼神也没了方才的慌张恐惧,而是直面起那双斗笠下的狰狞
“杂碎!”
她一声嘶哑的叫喊,随后手中已经开始结印
“知道小爷为何被逐出师门匆忙下山吗?”
那便没有回应,但显然对面的听得懂她的言语
口中碎碎,手指又灵活地变化了两个印结
“偷师盗法,我与你并无差别都是了孤魂野鬼了!”
头顶黑云翻滚,阴风狠戾,那斗笠人也没再观望,手指有些生硬地驱了驱,不仅那尸瘴瞬间高涨了数十倍
那些游魂也彻底没了心智,本就残缺可怖的嘴脸更加扭曲,随便摘出一个给个八尺大汉瞧了都能破胆昏厥,但段沅的眼睛不敢从那斗笠之下挪偏半寸,她眉头成川,口中掷地有声
那斗笠人岂会没些动作,那乌黑的指甲泛起与其眼瞳相同的灰绿光泽,他先行俯身冲向段沅,十几受那尸瘴牵连颇深的游魂也动了身形,段沅紧闭双目,可感受到了阵阵凶狠的杀气直刺皮肉,她不敢松懈半分,依旧变换手诀变换,口诀不停,就在那一只硕大枯槁的手与其命门尽在咫尺时,段沅脚下竟金光骤起,那只手也不知是那金光烫热至极还是其中有利刃千刀,斗笠人竟然如同遭到重击弹出半丈,而那些全无神志向前冲的游魂则在触及金光之时倒是恢复了些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