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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丹阳城赛马会如约而至。
聂海棠有了身孕,也不会赛马,
江逸舟便携我一同前去。
他逢人便说我从前赛马,屡屡夺得头筹。
众人高兴之余,便撺掇我现场来赛一场。
我不肯。
江逸舟为不失面子,一把将我甩到马上,又给了马一鞭子。
马受了惊,便冲了出去。
而我的手,早已在牢中折磨得握不住缰绳。
最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那日,他嫌我丢人,在家中连摔了几盏茶盏。
他捏着我的肩膀,问我:「应天雪,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力气不小,捏得我生疼。
我不说话,用足了力气才推得开他。
他这才发现,我的手连捡茶盏碎片都一直颤抖。
他质问的话也像是堵在喉咙一般,沉默许久。
见他冷静后,我从枕边掏出一个木盒子。
里面装的是一对同心佩。
其实他当时娶我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官。
并没有他所承诺的凤冠霞帔,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大婚。
连送嫁的马车,都是爹爹从马场拉来,现场组装的。
我们唯一最值钱的。
是我们二人拼凑了很久的银两,换了这对同心佩。
我轻抚着那对同心佩,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你把我留在身边,可是为了今后再为你顶罪?」
他愕然,随即反驳道:「天雪,你怎会如此想,那地牢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不可能再让你去受罪。」
他还在装。
我冷笑,将那对同心佩砸至他脸上。
他没有接住。
同心佩掉落至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他震惊,向我怒斥:「应天雪!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好笑。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对我如此凶狠。
竟然是在摔碎了同心佩后。
我平视着他,一顿一句地告诉他:
「那日生辰,你与他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甩至他面前。
「签吧,我们就此离别,再无干系。」
那日,江逸舟哭着跪求我,让我不要走。
上一次下跪,是让我替他顶罪。
这一次下跪,是求我不要和离。
真是个「顶天立地,能屈能伸」的好男儿。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受他蒙骗。
跨出那道门时,我才发现聂海棠站在门口许久。
可能她没想到。
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我竟先行离开江府。
她终于如愿以偿,将来这江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再无他人与她争夺。
那日临走时。
她罕见地祝我,日后万事顺遂,称心如意。
那是自然。
江逸舟,做错了事,该罚。
聂海棠,恩将仇报,也该罚。
因为当我出了这道门。
也意味着你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