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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一袭清单素雅的衣衫,一脸谦和地看着他笑道:“今日父皇性子不太好,侍候父皇服用丹药一事,扶苏愿为代劳。”
而徐福早知会有今日,不敢怠慢,将人请入里室后便“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道:“还请公子饶恕草民!赵高挟持草民家人,草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扶苏负手而立,垂眼久久看着他。许久之后,他却笑着反问道:“此事我几曾牵罪与你了?”
徐福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扶苏继续道:“你只当今日不曾同我说过这话,该如何……一切照旧。”
“诺!”
徐福再叩首,纵然心内再多疑惑,却也只得依言照办。
扶苏从徐福手中取了丹药,正待离去,却仿佛想起什么,顿住步子回身道:“你可知……父皇今日为何大怒?”
“还请公子赐教。”
扶苏垂眼,神情淡淡地看着手中的金丹,道:“只因……这白日的那一粒,被我派人换成了寻常的丹药。然而便不过半日,父皇便觉出了不适。”
顿了顿,抬起眼来看向徐福,笑道,“想来聪明如你,已然明白那几味药,究竟是什么了。日后该如何抉择,也不需我多言了。”
说罢转身,徐徐离去。
扶苏离去许久之后,徐福仍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面上。冷汗如雨,一滴滴落下,将衣襟都尽数打湿了。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自打受扶苏之邀献丹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如今扶苏已然暗示了这药为何物,若是事情败露,他兴许别有办法撇开关系,然而自己却一定是死路一条了。
这棋走到如此地步,他虽还身在荣华富贵之中,然而进退左右,却都已处处是悬崖峭壁。一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只可惜,他已别无选择。
当年一时贪念,落至如此结果。徐福颓然地瘫坐在地,无语长叹。
扶苏带着丹药进门的时候,恰见嬴政正恼怒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的竹简尽数扫落在地。
示意宫人将东西速速收拾好,又让人取了茶水过来,亲手俩同丹药,一并奉至嬴政面前。
嬴政看着丹药有那么一刻的迟疑,然而下一刻,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东西咽了下去。
扶苏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低声道:“今日遇虎一事……儿臣护驾不力,让父皇受惊了。”
嬴政放下茶杯,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忽然抬眼看向他道:“你为何……恰在那里?”
扶苏端坐在案前,抬手徐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方才端起,只听“碰”
的一声,门被自外打开,动静之大,将茶水也震得溅了出来。
下人急急步入,匆忙一礼道:“长公子,大事不好了!”
扶苏放下茶杯,神色不改,“何事如此惊惶?”
“听闻陛下素来十分器重的那名方士,竟带着他的一帮门声悄然离宫了,陛下大怒,公子可要去看看?”
“不必了。”
扶苏将茶杯送至唇边顿了顿,喃喃笑道,“既已有人替我将事情揽了过去,我又何必再去蹚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