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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壓壓一片,好不壯觀。
臥槽!
身為現代人,江玉珣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不只他,童海霖與跟著一起來的幾名官兵,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情況?」
「大家快快請起,」江玉珣連忙向前,試著將離自己最近的人扶起,「這禮太大了,我受不起。」
可那百姓說什麼也不肯,他雙手合十,極其虔誠地仰頭問:「請問江大人,大雨什麼時候來?我們最晚哪日遷走?」
「江大人,河堤哪天塌啊?」
「我們要遷走幾天?」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怡河邊一下變得格外熱鬧。
江玉珣正準備回答,一起過來的童海霖突然把手抵在唇邊,挺直腰板輕咳兩聲:「——咳咳!」
身為都水使者,這些個問題得由他來回答,江玉珣可不夠格。
江玉珣沒興和童海霖爭這個。
但還不等他開口,為百姓介紹童海霖的身份。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伴著河風,傳到了眾人耳邊。
官道旁,有禁軍手持令牌,勒馬高聲道:「傳陛下口諭,怡河河事由侍中全權負責。任何人不得干涉,違者,殺無赦!」
童海霖愣了一下,立刻捂嘴,隨官兵一道,顫顫巍巍跪倒在地:「臣遵旨——」
……應長川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江玉珣下意識回頭,視線正好與那名禁軍相對。
對方也隨之,輕輕朝他點頭示意。
此時,「潰堤」一事,已經傳遍怡河兩岸。
而對方不但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向自己點頭。
「怪不得……」
江玉珣於剎那間反應過來:
應長川之所以什麼都不問,就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自己。
是因為他從頭到尾,與自己打的,都是同一個主意!
既然這樣,我可就放心了。
「江大人,我們村寨里還有好些人不相信傳聞,非得親眼見您一面才肯遷走。不知您今日可有空,能否跟我回村看看?」百姓不明白周圍發生了什麼,停頓片刻,又七嘴八舌地圍著江玉珣說了起來。
「走吧,」少年笑了一下,直接踩鐙上馬,回身向眾人道,「先去村寨中看看。」
玄印監聽命:「是,江大人!」
駿馬飛馳,疾風托起少年的長髮。
原本寂寥的河岸,頃刻間熱鬧起來。
江玉珣不知道,這裡的一切,均落入了不遠處,身著玄衣率禁軍微服出宮的應長川眼中。
夕陽西沉。
河堤那頭,赤色的激流正與晚霞一道奔涌。
少年就這樣負著漫天霞光,頭也不回地被百姓簇擁著,奔向了暮色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