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恰似梨花春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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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皇帝无奈地抱起了胸,“谈吧,谈什么?”

她冥思苦想良久,最后憋出一句:“太后好么?从姑苏到上都,相隔上千里路,上都的气候和江南大不同,太后能习惯吧?”

还敢提太后,那天她在大宴上出了洋相之后,太后就留意她了,曾经泄愤般同他说过,“把辜家女郎调进宫里来吧,放在我跟前,让我好好调理调理,问问她家为什么看不上我家。”

三年前的旧恨,太后还是放在心上了,但弄进宫来调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皇帝没有答应,只道梨园的日子也不好过,放在那里受些教训也一样,就这样搪塞过去了。

现在她问起太后,这不是往枪头上撞吗?皇帝漠然道:“太后很好,精神健硕,胃口也好。不过偶尔想起以前的人和事,琢磨不透,想不明白,也有生闷气的时候。”

又在上眼药啊,苏月暗暗思量。天下都已经尽在其手了,还为那点小事耿耿于怀,未免显得不大气了。

此路不通,就换一条路走。她又微笑着问皇帝:“新朝刚建立,陛下一定很辛苦吧!我看您怎么好像比上次清减了些,一定要仔细保养,不能太过劳累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皇帝偏头瞥她,“朕确实政务如山,压得喘不上气来,所以今日才会应鲁国夫人邀请,到这府上来散散心。不想这么巧,遇见了辜娘子,娘子看上去精神倒不错,比上次关在幽室的时候强多了。”

一番痛快的揭伤疤,揭完了,才忽然回味起她先前的话,迟迟问:“你说长久不见,甚是想念朕?你想朕做什么?”

苏月呆怔在那里,脑子好像不太够用了,“我说想念您了吗?没有吧!”

皇帝却言之凿凿,“当然说了,朕一国之君,难道还会冤枉你吗?”

可她是真觉得自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句一句往回推,“我说鲜少有机会见陛下,今日在夫人府上相遇,很意外……”

“也很欢喜。”

皇帝替她把话补全了,又不解地追问,“你欢喜什么?朕和你又没什么交情,谈不上喜欢吧!”

所以这种常见的客套,作为皇帝是会当真的?并且他的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呢,苏月尽力想更正他,“不是喜欢,是欢喜。您是天下共主,卑下仰望您,犹如仰望日月,欢喜一点不是应当的吗。”

“欢喜和喜欢不一样?”

皇帝甚是不快,“哪里不一样?朕觉得一样。”

“怎么能一样?”

她说,“欢喜是高兴,喜欢是爱慕,两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明明是两回事。”

说到最后,有些心力交瘁,不知道他是有意胡搅蛮缠报复她,还是少年就入军中,读书少,当真弄不清这两个字一颠一倒的含义。

她是不是心存鄙夷了?皇帝乜斜着她,仅仅如此而已,她就受不了了?

“仰望这个字眼里,是不是也包涵了些许爱慕?”

他倨傲地抬了抬下颌,“难道因为朕荣登九五,你转变了心意,打算趋炎附势,妄图攀附朕了?”

苏月愣在当场,心道做皇帝的,就是和常人不一样啊,一个人自圆其说,也能演绎出好大一场戏。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对三年前的事释怀,越是登上高位,越想不明白自家究竟哪里不好,求亲路上铩羽而归,导致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说起光棍一条,也实在让人纳罕,苏月自动忽略了他的自以为是,掖着手问:“陛下,您为什么至今没娶啊?”

皇帝一哼,“皇后母仪天下,人选岂是随意能拟定的。须得经过多重筛选,选家世好,品貌高,德行出众的女郎,方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苏月道:“大梁立国快半年了,半年还没选出来吗?”

“选后是个好契机,朝中多方势力暗中较量,谁与谁勾结,谁又居功自傲,可以趁这个机会看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