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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这不行啊。您是朝廷命官,这当口要是去看有谋逆嫌疑的罪人。可能连你自己都会被卷进去。如果那样,裴家就完了,老爷、夫人、小姐可怎么办啊。”
裴勇听了直摇头,他也把左三知当成兄弟一般,但这事情太大,可能牵连裴家九族。
“二少爷,要不,我去打听一下,找人给他疗伤?”
裴义也觉得不妥。
“裴义,你去打点牢里。裴勇,你去清点家里的房屋地契、古玩珍宝,这几天悄悄脱手一些,换成银票,再找好车马。只要我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跟着裴义带我爹娘、妹妹离开京师,远走他乡。”
裴陵站下脚步,看着两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仆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少爷!”
裴勇、裴义一听这话,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他们听裴陵这意思是要孤注一掷。
“不要想太多。既然身为朝廷命官,也应该有不得皇上心意、不得同僚心意而卷入各种漩涡的准备。所以,这不代表什么。”
裴陵深吸了口气。他推推裴义、裴勇,示意两个人赶快去办事情。
裴义没有办法,只得按照裴陵的嘱咐去刑部大牢下面打点,花了不少银子,才打通了一个欠了大笔赌债的狱卒的关节,让那人答应后半夜他轮值的时候放裴陵进去看看左三知。
“那人没问是谁要见左三知?”
裴陵不放心那个狱卒。
“没有,他是个聪明人。”
裴义递上一张纸:“上面是那小子的一切底细,我调查过,都是真的。如果您不放心,我明天就和裴勇解决掉他。”
“就不滥杀无辜了。”
裴陵想了想,吩咐裴义准备好了一小水囊的水,还有一些内服外用的药。他看看那些东西,觉得可以了,便早早换了夜行衣,把那些揣在身上,只等午夜后去刑部大牢探看左三知的情形。
裴勇、裴义见裴陵坐卧不安的模样,不好打扰,就都关了门出去,各自守在门口,窃窃私语起来,猜裴陵到底想用什么法子救左三知。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只听屋内后窗棂一响。两人推门,见裴陵已经不见了,而窗户洞开。
两人不知道裴陵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而去,他们对视一眼,只能各自按照裴陵的吩咐,准备情形不好时的应对之策去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裴陵靠在街巷的墙旁快速奔跑。他躲过了几拨巡夜的兵士和敲帮子的更夫,来到了刑部大牢的后门。那里,早就有一个狱卒等待,见他身着夜行衣、蒙了面,也不多问,只是伸手要暗号牌。裴陵递上那作为暗号的半块碎玉,那人对上,便躬身引裴陵进去。
“这位爷,别人的饭菜里我下了蒙汗药,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但您要快些,小的也还要命。”
狱卒借过裴陵给的银票,心花怒放,他跟裴义约定好:裴义先付一部分,裴陵进来的时候付一部分,平安出去再付最后一部分。
裴陵点头,表示明白。他在狱卒的指引下穿过关押普通囚犯的牢房,来到了重犯单独的牢狱。在这里,为了避免囚犯彼此串供,牢房都是单间厚壁的,各自一间,门上都是铁制的栅栏和厚重的锁链。最里面的关押的是定边王和张坤,而前面的则是定边王的一些家眷,左三知的牢房则中间偏后一些。
狱卒打开了锁链,裴陵慢慢走进了那间牢房。
牢房无窗,只有昏黄的油灯微弱地闪动。如果不是从夜色中走进来,裴陵觉得自己甚至可能看不清牢房里的景象。忍住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他走近牢房角落草垫上的人,那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头发乱成一团,跟草混在一起,脸上也是青紫遍布,血口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