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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丹歌这一觉,从上午一直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看到窗外的天空中已是残阳似血。叶丹歌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下的床想要坐起身来,伸手一按之下却是立时就愣了愣——这“床”
的触感怎么好像……
“醒了?”
熟悉的清冷嗓音自头顶响起。
叶丹歌浑身一僵,低了头,这才发现入目尽是一片雪白——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趴在叶孤城的腿上,这会儿手正撑着他的大腿,难怪刚才摸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不把我放到床上啊?”
叶丹歌的脸上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恶人先告状”
了起来。
叶孤城垂下眼帘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却好像莫名地带出了几分笑意:“你嫌热,自己靠过来……”
叶丹歌一噎,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更深了——叶孤城内力属寒,体温总是“冬暖夏凉”
的,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地,大概难免就……叶丹歌红着脸仰头看了看他,收回手坐起身来,视线却是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叶孤城的腿上,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是又伸了手,带着些许心虚和心疼、试探性地按了上去:
“这么久是不是麻了?我替你揉揉吧?”
叶丹歌说着,手上微微用了些力,刚想揉一揉,下一刻就立时就已经被叶孤城按住了手动弹不得——叶丹歌抬头,正撞上叶孤城的视线,一片沉暗深邃,让她有一种几乎要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别动。”
叶孤城的语调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却莫名地带上了几分沙哑。
叶丹歌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别过头去低咳一声,脸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叶孤城放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站起身来——大约腿上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麻,步速比起平日里略微慢了些,过了一会儿才又回到床边,一边递过一个盒子,一边从里头拈了一块糕点抬手抵到叶丹歌的嘴边:
“一天没吃东西,垫垫肚子。”
叶丹歌点头,一边接过盒子,一边下意识地低了头,张口就咬住了那块糕点,而后习惯性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碎屑,却在下一刻一瞬间僵住——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一时间忘记了这不是她自己的手指,而是……叶孤城的。
指尖的濡湿温软让叶孤城有一瞬间的怔忪,下一刻,原本就深邃的眼神却好像一下子更暗更沉了——叶丹歌有些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索性低了头不去看他,抱着怀里的糕点闷头吃了起来。
片刻后却是头上一重——是叶孤城的掌心覆了上来,将叶丹歌原本就因为睡觉而被压得有些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叶丹歌红着脸正要挣扎,耳后却忽然沾上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让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婚期将近,将杂事解决后我们就回去。”
他的声音好像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低沉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叶丹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觉得身后和耳侧那股温热的气息终于慢慢地退了开去,自己的头上又被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人一边起身,一边又恢复了往日里平静淡漠的嗓音:
“少吃些,起来后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叶丹歌咽下嘴里的半块糕点,抱着盒子回过头来,看着叶孤城带上门出去、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烫的脸,抿着唇笑了起来。
……
当晚陆小凤终于是到两人的院子里来了一趟,大概是因为公孙兰的事,神色间还有些显而易见的尴尬。叶丹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看见漂亮女人就心软”
是他的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是改不了的,索性懒得和他计较,开门见山地就讲起了南王世子谋反的事。
第二天,花满楼和柳墨归向南王府告辞,启程回了江南——柳墨归和花满楼有心想要一起帮忙,但柳墨归这会儿正怀了身孕,无论是陆小凤还是叶丹歌都铁了心不让这夫妻两人插手这件事,绣花大盗的案子一结,几乎就是“赶”
着这两人马上远离是非、回江南安心养胎。柳墨归又是担心又是不舍,临走前往叶丹歌怀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机括,红着眼睛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安全。叶丹歌只觉得心头一片暖意,被她感染着也生出了几分离愁别绪来,轻叹口气,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又答应了等明年孩子出生时一定去看她,这才见她终于被花满楼扶着、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当天中午,陆小凤也辞了行,离开南王府——近来颇为热闹的南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三天,叶丹歌和叶孤城吵架了——
“你一定要去找西门吹雪决战?”
院子里,叶丹歌仰头看着叶孤城,睁大了一双眼睛,心情显然是已经糟糕至极。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是。”
叶丹歌的眉头几乎都已经拧到了一起:“但你没有必胜的把握,胜负不过五五之数——输了就是死。纵你不死,西门吹雪是墨墨的朋友,他若死在你剑下,我如何再去面对她?你又置我于何地?”
叶孤城看她,神色淡淡,默然不语——半晌后,才终于又开了口:“因为他是西门吹雪,我是叶孤城——避无可避。”
叶丹歌仰头,定定地看着他,试图找出一星半点的犹豫,但她还是失败了——他的脸上、他的眼底,没有半分动摇,如他所说,他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和西门吹雪一绝生死,避无可避。
叶丹歌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意忽然间尽数敛去,只剩下了满满的疲惫和失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既然你心中只有剑,那你就去吧,也不必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