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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丹歌忍不住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叶孤城收回视线,低下头来和她对视,这才一下子如梦初醒,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忽然道:
“孙记的生意总是很好,我今早因为要收拾些东西,这才托叶兄替我去孙记买些糕点。未经城主同意,甚是抱歉。”
——叶孤城,是不是因为自己擅自“使唤”
了他的近卫,觉得自己逾越了所以不高兴?
“对了,”
叶丹歌说着,忽然间顿了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抬手递给叶孤城,“我本想将糕点和酒菜钱都还给叶兄,只是他百般推辞,不好勉强。我这便还给城主吧?总是让城主破费,颇为愧疚……”
叶孤城没有伸手去接那张银票,只是淡淡地看了那张银票一眼,而后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语气冷冷道:
“不必,还养得起。”
叶丹歌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就刷的一下红了整张脸——什、什么叫“还养得起”
?说得好像是在养什么宠物似的……她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说“这一点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
么?那好好说不行吗?非得这么表达……
“不要就算了……”
叶丹歌鼓了鼓腮帮子,略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着,一边又把银票塞回了怀里,却是干脆就再也不理叶孤城了,一个人抱着食盒边吃边看湖景——无茶无酒,虽是颇为遗憾,但以这天地山水为佐,倒也别有风味。
叶孤城和叶丹歌并肩而坐,本就离得近,叶孤城耳力又是极好,立时就将叶丹歌那略带不满的嘀咕声清清楚楚地收入了耳中,不知为什么心头竟涌起一股莫名而浅淡的无奈来,视线微微一顿,身侧却已经安静了下来——她不说话了。
叶孤城素来不爱说话,自然是不可能主动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于是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叶孤城倒也不觉得尴尬,神色淡淡地看着船外的景色。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却是忽然间肩上一沉。叶孤城顿了顿,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低了头——黄衣的少女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因为船身刚才稍稍有些晃的缘故,让她一下子就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个食盒不肯放开,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随之在自己雪白的衣袖上铺散开来,黑与白的对比格外显眼。
叶孤城微微皱了眉,伸手正欲将她推开一些,手在触到她肩膀时却是忽地微微一顿——先前她醒着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她睡着了,他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一片青色和脸上隐隐的疲惫。
一整日成百上千次的捶打,即便是内力深厚如他,恐怕也是力有不逮,更何况她如今已持续了整整五个月?纵然是自幼就学习铸剑之法,她今年也不过是十六岁罢?其中艰难,他也能想象到……
叶孤城转头看向窗外——大约是为了让他们能尽揽湖景,船行驶得极慢,到现在,也不过才刚到湖中央。叶孤城的眼神暗了暗,竟是破天荒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余光一瞥却是掐看见她挂在一边的斗篷,手下微顿,却到底还是取了斗篷披到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又将她怀里食盒的盖子盖上,这才终于彻底收回手,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周身的冷意却好像是莫名地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渐渐显得柔和了下来。
……
叶丹歌觉得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在白天这么放松过了,她确实是喜欢铸剑,但这块寒铁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和挑战,整整五个月来,除了吃饭睡觉,半刻也不敢懈怠。今天因为要去取水,难得放松一下,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在一片安静之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而且……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地舒服和安心,连梦里也好像带着一种令人熨帖的暖意和静谧。
叶丹歌掩着口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却是一下子僵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明明是已经将斗篷解下来了,怎么会又披到了身上?叶丹歌晃了晃脑袋,终于将最后一丝睡意甩去,而后有些僵硬地抬起了头,这一下,却是连动也不敢动了——她居然……是靠在叶孤城的肩膀上睡的?
“醒了?”
叶孤城冷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叶丹歌怔了怔,赶紧坐直了身子从他肩膀上挪开,仰起头,硬着头皮对上他的视线——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个模样,清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这样没有情绪的话,应该也算是没有生气吧?
“抱歉,连日铸剑,可能有些疲惫,不想先前竟是睡着了,”
叶丹歌微微红着脸,满是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城主见谅。”
“无妨。”
叶孤城站起身来,神色淡淡,转身就打算要往舱外走,“醒了就走吧。”
“啊?”
叶丹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日已中天,时间已经是快到中午,而船也已经早就靠了岸,按她以往的经验,应当是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他却始终都没有叫醒她,也没有生气——叶孤城其实……真的挺温柔的吧?
叶丹歌赶紧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将还剩下一半糕点的食盒放到一边,起身想要出去,不想双腿因为先前坐的时间太久,乍然站起却是一阵发麻,让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刚睡醒的少女思维本就有些迟钝,一时间反应不及,整个人都向前扑去,直直地撞向叶孤城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丹歌,你确定你真的明白城主那句话的意思嘛……
突然有点遗憾丹歌为啥没有带剑,要不然连人带剑从后面一撞,直接就可以把城主扑倒了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