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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哲搖搖頭,言語間仍是透著點涼薄之意:「也談不上情深,若不是嫁了我,興許她日子會好些。」
「我那表妹,在我成婚後不足百日,心緒鬱結,丟了性命。我每每對著夫人,總會想起表妹,如今她也與我陰陽相隔,紅顏薄命。」
就當林如海以為蘇哲對自家表妹情根深種的時候,蘇哲卻又自嘲的笑笑:
「實不相瞞,前兒聽說你有意中人,我還有幾分羨慕,我卻不知,有意中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那表妹自小認準了事就不回頭,一直心悅於我,可我自來冷情薄性,對表妹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若是當年家中長輩和我,都能細細開解她一番,興許不至於此。」
蘇哲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一場交易,今後必然是要依從家族的安排成婚,是以從沒奢望過有沒有意中人,免得為將來平添煩惱。
只有蘇哲明白,自己是頭一等的冷情薄倖之人。
奈何他生得好皮相,對外又是個知禮守節,學業有成的翩翩男兒,惹人側目,可惜這些女子都以為他是多情公子,許多女兒家痴心錯付,弄出這等情債來。
林如海一時也不能斷言,這是誰的錯。
蘇哲自認冷情薄倖,但比之寧榮二府的賈珍、賈璉之流實在好得太多,那賈珍自以為把秦可卿風光大葬就是情愛,賈璉偷娶尤二姐,又算什麼深情?
倘若蘇哲真的冷情,大約不會對表妹亡故耿耿於懷,也不會對亡妻心懷愧疚。
這究竟是誰的錯?
三綱五常一句孝道壓下來,大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以前他的黛玉未做什麼惡事,還不是要受人指責非議?
蘇哲對夫人冷情,多以讀書為藉口避開,林如海和他一個院子,蘇哲卻也在讀書,比起那等出去尋花問柳,言行無道的男子,好上太多。
大抵是如此,反而累的蘇家娘子對他死心塌地。
「滿口仁義道德者最是虛偽,更知如何用道德和孝道碾碎人心。如海,真羨慕你啊……」
蘇哲喃喃低語:「讀書啊……是這麼用的……」
這一夜蘇哲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預備的酒也消下大半,二人談天說地,時候太晚,秋夜裡又下起雨,又凍又潮,蘇家太太收拾客房,留林如海一夜。
蘇家是個和林家相當的殷實人家,祖上也有過出將拜相之人,林如海頭一回在旁人家過夜,甚是不習慣。
他歷來養生,從未喝過這麼多酒,有些人喝酒醉後興許就不省人事,但是林如海頭漲的難受,躺在床上,看著烏漆的帳頂,默默嘆氣。
正當他心思百轉之時,忽而聞見一陣香風,自己的帳子似乎被人躡手躡腳掀開,林如海猛然坐起身子,也不顧還隔著被子,對著那人呼吸的方向,結結實實就是一腳。
那人似乎想跑,林如海將被子一掀,就把一團黑影罩住。
「常吉,起來,掌燈!」
常吉就陪侍在一旁的塌上,原先嬤嬤是讓他去隔壁睡著暖和,可大爺非要他在這邊睡,原來還真有人心思不純!
常吉將屋裡三盞燈都點亮,移在一處,把被子掀開一看,正是一個是衣衫不整,腰帶松垂,鬢髮散亂的美人。
水杏眼,櫻桃唇,胸脯起伏,膚如凝脂,伏在地上,又嬌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