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1页)
凌唯州竟然说他不会再娶任何人。
这承诺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能维系多久。
他登基的时候吗?
毕竟还没听说有哪个皇帝只有一个妻子的。
凌唯州很有兴致,又拉着萧沅莹去看杂戏,听评书。
萧沅莹仍是飘忽忽的,词一字不落地听了,却全然不知讲得什么。
末了心想,就这样吧,皇兄给自己选得这条路,定然是最好走的。
他灯尽油枯之时,迟迟不肯断气,就为了叮嘱自己,自己又怎能辜负他呢。
萧沅莹和凌唯州从瓦子里出来,正要回去时,却听身后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公主,是您吗?”
萧沅莹回头,见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瘦削高大,女的玲珑高挑,戴着面纱,仔细一看,竟是曲宁与商喜。
“商喜,是你?”
萧沅莹挥手让拦住两人的暗卫退下,走近了说道:“真的是你们,听说你们留在了宁阳,我还以为再不得见呢!”
两人向萧沅莹行礼,商喜高兴道:“公主,哦不,奴婢是不是应改口叫太子妃了。”
萧沅莹温和一笑道:“无妨,你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是,太子妃娘娘,当时在宁阳城,曲宁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留在那里做了个校尉,这一留便是半年多,这次回来是告假省亲,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原来是这样。”
萧沅莹瞅了瞅凌唯州,有心替曲宁和商喜求个情,将他们调回京城,却见他冷漠地望向一边,并不打算接话,只得先罢了。
“那你们先在宁阳好好当差,若有难处,便去飞山宫寻我。”
“不敢劳烦您,今日能见太子妃一面,已十分荣幸了,方才一时高兴,失口出声,十分失礼,奴婢这便退下了。”
曲宁和商喜走后,萧沅莹嗔怪凌唯州道:“方才冲你使眼色,做什么装看不到,他们二人也算历经磨难,人品才干也还不错吧,为何不让他们留在京城,你没看商喜那眼巴巴的样子,这也是你一句话的事。”
凌唯州不答,看着曲宁和商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忽而反问道:“这个商喜是萧承找来的?”
“对呀,为何又问这个?”
萧沅莹目露疑惑。
“我只是好奇他会怎样安排这个和你长得极像的女子。”
萧沅莹一怔,思绪剎时又回到了那个极冷的初春,自己窝在温暖的勤政殿,帮萧承念奏折,读诗文。后来说起商喜的去处,皇兄是怎么说来着。
她是你的影子,你想用便用,不想用便不用,可以让她做个侍妾,但不要让她嫁给别人,不要让她随意出行,她和你长得太像了。
“他说……隔得太久,我忘了。”
萧沅莹哪好意思重复萧承的话,只推说忘了。
凌唯州轻笑一声,也不戳穿她,只道:“我若是萧承,定会嘱咐你将商喜雪藏,即便以后用不到,也不能让她四处招摇,算了,你已放她与曲宁成亲,就不说这个了,但回京城万万不行,就留在宁阳吧,这已经对她很是优遇了。”
凌唯州断然拒绝调曲宁和商喜回京,却没想到刚过了三天他便后悔了。
当时萧沅莹正坐在罗汉床上打棋谱玩,忽听在旁处理公文的凌唯州惊呼一句,“可惜可惜!”
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凌唯州将一本奏折递给她道:“事关池州的小朝廷,你看看。”
萧沅莹接在手中,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心惊。
原来是凌唯州派了大将张鹏霖攻打池州,以期统一南北。
其实池州许多军士早已无心打仗,只靠着城高池深维持着最后一道防线。
眼看着形势危急,有人劝何太后投降求和,何太后初时坚执不允,后来又突然改了主意,但提了个条件,要见萧沅莹一面,再谈议和。
“可惜那日没留下曲宁和商喜,不然倒可让她扮作你去池州,也省得让你涉险。”
凌唯州惋惜道:“如今再追她回来,怕是来不及。”
萧沅莹睁大眼睛,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当初正是因为何太后看出了商喜是假的,我才回宫的,我跟你说过,你全然忘了?”
凌唯州一顿,用手中奏折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怪我,怪我,竟然忘了,也罢,和谈不成,便打吧!”
萧沅莹将手中奏折放回书案上,心内再起波澜,好心情跑了个精光。
凌唯州在旁察觉到了,将手中毛笔搁回笔架,正色道:“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或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
萧沅莹没想到凌唯州问得这样直白,抿了抿唇没说话。
凌唯州却不允她躲避,接着说道:“并不是我不留情面,非要斩草除根,萧梁已经是过往云烟,何太后立个傀儡小皇帝,强占池州,也不得人心,朝臣侍卫,还有宫人,无不思念京城,思念家人,甚至千方百计逃跑,被抓了便是死路一条。何太后衣食住行,穷奢极欲,入不敷出,便向百姓征收重税,池州的百姓也是人,我不能弃之不顾,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投降,便打!”
凌唯州说完神情已带了些冷色,萧沅莹看了无端的心里又是一阵烦躁难受,不悦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便这一堆道理,好没意思。”
萧沅莹说完起身,也不理他,径自出了殿门。
飞山宫的建造本就是为了避暑游乐,是以风景极好,且地势开阔。
萧沅莹出得门来,沿着湖泊走走停停,心中郁气方散去了些,又慢慢行至一处长满嫩草的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