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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与不当官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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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小心翼翼地偷偷瞟着沈瑞道:“陛下很是中意这位探花,公子若是想要捧他一把,孙某便可上奏,为他谋个好去处。”

沈瑞看着缩成鹌鹑似的孙闵嗤笑了一声,好像将他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看了个透彻般。

随后又因着这其中的算计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谁说我要捧着他?”

他将手掌摊在织金毯子上,没一会儿又有些焦躁地合拢起来,不住地磋磨着指腹。

“陛下打算把人塞哪去?”

孙闵觉着他那手指好似搭在自己脖颈间,时时隔着皮肉揉搓着自己的喉管般,稍有不顺意便要将其捏住、扯断。

一时间,连喘息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猛一听见这问话,竟还怔愣了片刻,随即心思便活泛起来。

不是要捧着,那就是要折腾,前三甲里另两个都是数得清门第的世家子弟,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清不楚的,多少人盯着瞧——怕他往上爬,又怕他不听话。

孙闵偷偷舒了一口气,中都这个地儿,想要一个人摔下去可比把人捧上高台简单得多。

心里松泛了些,说话时底气便也足了些。

“陛下的意思,是叫人进翰林院历练些时日,往后再做打算。”

沈瑞略一挑眉,心里不算太意外,毕竟在原书中他走的便是这一条路,可却又下意识地磨了磨齿尖,显出几分压制不住的焦躁来。

而今的陛下说是坐在高台上,可明眼人谁都知晓,他不过是被各大世家架在那罢了,不会有人比他更急着想要打破世家的阶级固化。

冷不丁冒出来个江寻鹤,简直是瞌睡时有人递枕头,而今只是叫送去翰林院镀金,只怕明天就要恨不得叫人封侯拜相了。

沈瑞垂下眼盯着手指瞧了会儿,露出一个裹含着恶意的笑容,有些懒散地想到:这可不太行,总得麻烦他稍微死一死才好。

春珰端了一盘洗净的葡萄放在他手边,沈瑞随手捏了一颗在手中把玩,状若无意般问道:“除却他,剩下那几个呢?”

孙闵见还有下文,便知晓自己多少是攀上了沈家这棵大树,面色上都忍不住泛出些红意来。

只要差事做得好,难不成沈家还会差踏点子好处不成?他越想越觉着前途亮得晃眼,于是便将几个得了青眼的都细致地数出来,正怕沈瑞觉着怠慢。

“陛下的意思是前三甲俱要到翰林院历练一番才好定夺,其余的除却本家有安排的,大都是安排到地方去了。”

他不觉着这其间有什么不对劲,毕竟陛下这安排也是实实在在按照科考结果划分的,可沈瑞却嗅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前三甲听着好似一视同仁般,实则对于江寻鹤来说便已经是一种厚待,否则他这般出身的,不必沈瑞动手,自然会有人想将他塞到最贫瘠的地界去,叫他这辈子翻不了身。

明着不在意,可暗地里为了将人护着,只怕费了不少心思吧。

沈瑞指尖揉搓的那颗葡萄渗出一点汁水,红紫色的汁水沾染在莹白的手指上,显出些不可言的靡碎感,好似他整个人都要随着被捏烂的果肉一并绚烂到腐败般。

他却好似忽而没了兴趣般,将葡萄抛回盘子里,本就有些破碎的葡萄猛地撞上瓷盘,更是摔成一滩烂掉的碎泥。

“先搁着,我自有安排。”

孙闵闻言连忙应下,心中松泛了些,原还有些犹豫,倘若沈瑞当真要他出头,他当如何保全自己。

现下却无非是寻些说辞将事情搁置下来,总好过要他在这其中作梗。

便是有人有心想要细究,这责任也轮不到他来背着,思及此处,他心底莫名生出些奇怪的感受。

或许,沈瑞并不如外面所传的那般要捏人命脉,也许在这之间,他能为自己博出一点转圜的余地。

可还不等孙闵趁机和沈瑞攀上点什么关系,沈瑞面上便显出几分倦怠来,春珰立刻会意走到他跟前,柔和却又态度强硬地要送客。

他张了张嘴,很快又识趣地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左右这江寻鹤是死是活都得需要些时日来分辨,不急在这一时。

倘若他将人惹恼了,被府中仆役拖着丢出去,那才真是要将脸丢尽了。

待孙闵走了,沈瑞褪去在外人面前的那点伪善,他焦躁地舔了舔犬牙,试图消磨掉那点刀架脖子的紧张感,却始终是徒劳。

江寻鹤寒门出身,在原书中能冲破世家的势力阶级登上相位,可见不简单,只怕一步行差踏错,自己便要白白沦为供给他的养料。

可偏偏若是由着他折腾,依他行进之路,他日也迟早会操刀到沈瑞头上来。

而今他头上如悬三尺青锋,终日惶惶不可安。

横纵盘算几番,都是个死生不能周全的结局,因而他不仅得想法子周旋,还得叫这周旋不见光。

否则,一个根除不尽,他就不仅仅是给那倒霉催的原主背锅,而是自己作死了。

他需得尽快给抵着江寻鹤心脏的那柄刀寻一个合适的操刀人出来,好叫他被钉死在地上,不得动弹。

沈瑞垂着眼思量了半天,按着原书的信息,将中都城中能操纵的人挨个拎出来,还真就叫他找到一个人来。

“听闻秦太傅近日病了,要寻个接班的?”

春珰闻言一怔,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公子许是记错了?奴婢不曾听闻太傅抱恙。”

沈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春珰却莫名觉着那目光里写满了两个字:蠢货。

她抿了抿唇,总觉得公子今日与平时有些不同,她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小声道:“还请公子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