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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覺得我的那副樣子是有些對不起觀眾的,但仇郁清卻總對此樂此不疲,雖然我偶爾會感受到一些皮肉上的疼痛,但只要能讓他滿意,就算並不算喜歡,我也什麼都不介意了。
因為我知道,我與他的凝視,是互相的。
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我跟仇郁清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老實說他的有些要求其實是蠻過分的,沒人受得了他,他也不會再任何人面前展露出那副模樣,但我卻能夠全盤接受,而他也能滿足我的需求。
可後來,隨著我們關係的深入,我卻逐漸開始發現仇郁清光環背後的另一面了。
我曾說過,他其實是一個很讓人吃不消的愛人,在最初的交往過程中這一點其實體現得並不明顯,但後來當他開始要求我像他報備生活中的各種細節時,我遲遲地感受到片刻的窒息。
他需要看著你,無時無刻不看著你,戀愛的時候需要天天見面,每次見面的時間不能少過三小時,他不允許我跟其他人多說話,哪怕那個人只是因為工作跟我稍開了一些玩笑,他都要將那個人開除……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大概四五次,我發現隨著我越來越多的縱容,他控制的欲望便如同沒有止境那般無限地加深。
他會給我錢,很多很多的錢,每個月會根據他認為我的需要給我很大一筆,都在那張黑卡上,他希望我用他的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越多他越滿意,他似乎希望我依靠他,越離不開越好。
後來在他的要求下,我搬進了他的家,我住到了他的房間裡,其實我個人是那種需要一點私人空間的類型,所以我希望至少給我留一個客房讓我想要靜一靜的時候暫時躲避進去。
可是仇郁清卻並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我不應該有任何一處地方是將他革除在外的,就如同我的身體那樣,他想像親密之時那般無孔不入地入侵我的生活,這令我感受到了些許的窒息。
直到他叫我將我租的房子退租,我才終於徹徹底底地受不了了,自交往以來第一次我跟他大吵一架,仇郁清很會示弱,他也知道自己一示弱我必定心軟,所以後來就算我搬回了我的家他也還是通過各種各種的方式軟磨硬泡地住進了我的家裡。
當然,這些都不是我最受不了的。
我最受不了的,是就算關係到了這種程度,我仍舊能感受到,他對我依舊有所隱瞞。
我並沒有證據,僅僅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我不是什麼智商高的偵探,更不是掌握到了他的什麼把柄,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憑我對仇郁清的了解。
每當仇郁清感到心虛的時候,他都會沉默,然後示弱,或者直接轉移話題。
而且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消失一陣子,再然後突如其來地出現,往往是在背後——他特別喜歡從背後對我發動進攻,他甚至享受我的掙扎,當我回過頭望向他的時候,他總會溫柔地笑笑,告訴我說:「最近不見,好想你。」
我沒有告訴他,我其實並不喜歡從後面被人抱住的感覺。
那種被一個高大男性全然籠罩的觸感,令我不寒而慄。
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
因為……
咦?因為……
眨眨眼,我發現仇郁清正閉上眼睛,緩緩地貼過來。
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熱熱的,帶著些許濕潤。
哦,對,眼前的這個是幻影,我想像出來的,仇郁清。
只是剛剛,我忽然沉浸到了回憶之中而已。
沒有任由他將這個吻輕易加深下去,我按住了仇郁清的肩膀,頭往回縮,只看見他輕微擺動的舌尖緩緩地收回嘴巴里。
「怎麼了?」睜開眼睛,輕輕舔了舔唇,他問我。
我說:「像你這樣的人,沒必要那樣的。」
跟眼前這個「仇郁清」說,又有什麼用呢?他又聽不懂,真正仇郁清,也是不會明白的。
然而眼前的他,卻好像明白了我所指的究竟是什麼,「可對你,很有必要。」頭抵住我的額頭,仇郁清的聲音緩緩慢慢的,「別人,沒意思,對你,有必要,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什麼啊?他這是在軍訓喊口號嗎?
摸了摸他的臉,我一邊躺下,一邊對仇郁清說:「睡吧。」
仇郁清聞言,不解地蹙了蹙眉,「睡了?」
「嗯。」
他同樣臥了下來,但臉上卻充斥著某種不滿的情緒,「我期待了一天。」
「不行!」
「摸摸就好。」
「不行,仇郁清唔……」
「摸摸。」
沒救了。
一個人居然還能跟一個幻影玩這麼嗨。
可能這是因為內心深處,我依舊喜歡著他吧。
哪怕我知道他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人,哪怕我明白他或許做錯過很多事,哪怕我知道他的陋習他的慾念他的控制欲。
無論他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只要他是我所熟知的那個仇郁清,我都會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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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仇郁清早早地做好了早餐,有時候你就是不得不承認精力本身就是一個分配極度不平等的東西,就好比仇郁清的精力似乎永遠比我要旺盛,昨晚上熬到那麼晚,我萎靡不振,可他卻還能早起而後做兩份熱烘烘的早餐。
但……看著這酥脆鬆軟的烤麵包,一時間我的思緒陷入了凝滯,因為我不明白他究竟用了什麼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