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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地冷静下来。
过了不久,郑北亭来了。他大约是从某个正式场合赶来,穿得人五人六。他一来就被人缠住,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他心不在焉的哄了几句,惹得另外一个不满,“晓露都是因为你才成这样的,你就这么敷衍。”
“小丁,别说了……”
郑北亭已经是极不耐烦了,连敷衍的话都懒得给一句。来之前只知道是和人起了冲突,具体为什么事倒是不清楚,不过念着旧情打了几个电话找朋友帮忙,也算是仁至义尽。
“就这么走了?”
小丁抓着他的衣服,怒气冲冲地指向另外一边,“她把我们打成这样,医药费不要啊,赔礼道歉不要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撂在前几分钟,陶泓听这话肯定炸了,但这个时候反而平静。她看着郑北亭漫不经心的扫来一眼,尔后便冻住了表情、张口结舌的模样。
陶泓耸耸肩,“要钱没有。要道歉……”
她上身往前探了探,拽得掉渣的表情,“你脑子还清醒吧。谁先动的手,我还没和警察叔叔说叨说叨呢。”
要说起陶泓这撩事的能耐真不比陶隐讨人嫌的本事来得差,就这么两句话就惹得对方跳脚,也不管还在派出所,又要冲过来打人。在场的专业制暴人士这么多,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没两下就把人给架开了,亦不忘警告,“这里可是派出所,再闹腾就铐起来!”
郑北亭涨红了脸,这时也不顾风度了,转身厉声问道:“你们疯了吗?她是我的朋友!”
晓露的声音无比尖利,“你的朋友?谁会把朋友的相片偷偷放在皮夹里?郑北亭你骗谁!”
说完又哭了起来,“我一直忍着不说,我不说呀!我当不知道还不行吗?可你还是要分手……你凭什么甩了我!”
“郑北亭你简直瞎了眼!晓露哪里比不上她了?”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郑北亭已经黑了脸,哪里还有好声气,连带对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也不客气了,“我们为什么分手的,你心里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你就是嘴里吃着眼里看着心里还惦记着!你就是趁机甩了我给她腾位子!”
“渣男贱女,都不是好东西!”
三言两语又吵了起来,这下真是乱成一锅粥。郑北亭陷在两个女人的纠缠中寸步难移,只能眼睁睁看着邵砚青带着陶泓脱身离去。陶泓离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冰冷,而他却连分辩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再也没有机会。
人生就是这样,或许早上还欢欢喜喜的出门,晚上就凄惨落魄地回来。
陶泓到家时已经疲倦至极。邵砚青送她回房间,看她精神萎顿的样子不免担心。陶泓这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起身倒杯水喝,可脚刚触到地板肚腹内就有一股酸胀之气往上冲。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这下人是彻底地被掏空了,她摊在床上,夜凉如水却连盖被子的力气也没有。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过了一会儿,门推开来。
有温暖的香气袭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舔了舔嘴唇。可实在是疲倦,仍是半闭着眼。只能朦胧地看到他的身影,被桔色的夜灯衬得愈发高大,像一座沉默的山。
夜半三更,他突然来着实是不妥的。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何况她是信任他的。
邵砚青将夜灯扭亮一些,看清她的模样后像是松了口气。她口渴得厉害,哑着嗓子说的道:“给我杯水。”
停了两秒又补充道,“要热的。”
他拿了水过来,轻声说道:“你刚刚吐过,先漱个口。”
势弱的人都比较听话,她乖乖照办。热水在嘴里滚过一遍,牙龈被刺激得发麻。
她难受地皱眉。
邵砚青带了吃的来。熬得微稠的粥油带着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的温度熨暖了空荡荡的胃。起初是他用勺子喂,到后来她自己喝。碗见了底,身体也终于有了暖意。这时却是懒得动弹了,连客套的话也不想说,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贪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愿意起来。温暖的阳光洒在露台铁艺小桌的玻璃花瓶上,折射出钻石状的光棱……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没看到留言?是jj抽了还是别的什么?能举个手让我看一下么?
粥油是个好东西,胃口不好的时候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喝它了,以前也有人用它泡米粉给小婴儿吃。梁实秋的雅舍谈吃有提到小时候生病家人都会煮粥给他喝,他母亲用的是薄铫儿熬粥,熬出来米粒完整却十分黏软,他很爱喝。薄铫儿这东西后来还有在核桃酪里提到过一次,是给他的祖母做杏仁茶时用。一碗简单的食物,有时要很费劲费力才能处理好原料,比如剥核桃,去苦皮,刮枣泥,捣米浆。细碎繁琐,不是给家人做的,未必尽心尽力。
所以,有人守在灶边给你熬一碗粥,或是深夜的时候等你回来,给煮上一碗面,真不算浪漫。只是于人间烟火中的凡尘俗爱,也有它的深沉寄望。
郑北亭基本是废掉了,不过他倒是助攻了一次。
小青很正式地接手照顾病人了。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苛刻了。
应该关爱才是。
os:明明是只单身狗,为什么说我是小三,缺大德的!
☆、吃煮白菜吗?
邵砚青在天井清理水缸,这是件有年头的老物件。原来里面养了只老龟,老爷子走后隔年涨洪水。那时商业街还未开发,内涝得厉害,水缸不知怎么地翻倒,老龟也没了踪影。他找很久没有找到,后来老街开发旧宅修缮,或许它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