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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亞瑟閉眼坐了回去。
過了會兒,亞瑟問她:「還餓嗎?」他絲毫沒覺得,桌上堆疊起來的四十幾個盤子和碗是個龐大的數量。
這讓吉內芙拉有些詫異,不過她還是搖搖頭,「不用了。」她已經吃飽了,現在更想回房間給切斯特餵食。
這裡人來人往,她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切斯特拿出來。
亞瑟招來女侍結帳。在付金幣時,那位穿著薄裙,圍了條圍裙的艷麗女侍一手拿著裝金幣的袋子,微微俯身,另一隻手撫向亞瑟的衣領,朝自己那方拽了拽,「請問……」
她看了眼對面的吉內芙拉,靠近亞瑟的耳邊將剩下的話悄聲說完。
吉內芙拉看見亞瑟慢慢揚起的笑臉,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不解地問:「你在城裡不是有相好的嗎?」
出城那天,那個漂亮的金髮女人還來攔馬了,遞給亞瑟一個用藍寶石製成的護身符,質地算不上上乘,但也不便宜。單看女人十指帶傷的手就知道,她靠繡品攢了有一段時間的錢。
這個插曲讓出行的騎士團熱鬧了一陣,完完全全的羨煞旁人。
「那都是過去式了,」亞瑟推開女人,兩人像是達成了什麼共識,女人也不繼續糾纏,拿著錢就離開了,他接著說道,「每次都是要命的任務,我當然得向前看。」
吉內芙拉沒有問他,有沒有這樣告知那個女人,她只是推開椅子起身道:「我回房了。」
「別給那個畸形餵血!」亞瑟看著她上了樓,待門關上,才起身離開。
從小旅店的後廚出去,便是一個用來洗碗、洗衣服的空地,臨近小河。
剛才那個女侍,就靠在河邊的一棵樹幹上咬著煙。
亞瑟走上前,摸出火柴給她點了個火,遞過去,「柯爾斯頓說了些什麼?」
女人似乎並不打算抽菸,接過燃起的火柴,沒帶停頓的,將它扔進了一旁的河裡,又遞給亞瑟一封信,「我又不能看內容,你是指望那隻鴿子,告訴我柯爾斯頓的態度嗎?同一種錯誤,我可不會犯第二次。」
「別認真,我就是開個玩笑。」亞瑟道歉的樣子極其不真誠,根本沒看她,自顧自地當著她的面拆開了信。
信里所寫的字數不多,不過幾秒鐘,他就看完了。將信對摺後,他又擦燃一根火柴,放到信紙的下方,連同信封一起點燃。
灰燼被風吹進河裡,亞瑟轉身就要走,身後的女人再度開口,似是不經意地問:「信上說了什麼?」
「你剛才還說,」亞瑟笑出聲,停住腳回頭看她,「同樣的錯不會犯第二次。」
女人嗤了聲,咬著煙越過他往前走,「我就是順了個嘴。」
「聖嘉勒對我的決定很生氣,另外,」亞瑟叫住她,「柯爾斯頓在信里說……」
「他說什麼了?」女人轉過身,眼裡的期待快要滿溢出來,面上卻還是強裝鎮定。
亞瑟故意拖長了調子:「他還說——」
「媽的!」女人把空地上,洗碗的水盆里的洗碗帕砸到了他臉上,「泰絲遲早要把你甩了!」
亞瑟扯下帕子,不再鬧她,「柯爾斯頓說你可以回去了。」
「蕪湖!」女人不顧形象地驚呼出聲,在原地跳起。
「別高興得太早,讓你回去的是聖嘉勒,柯爾斯頓是持反對態度的一方。」
「隨他怎麼說,反正我要回去了。」
「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睡覺了。」亞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今天勞累了一天,他早就困了,也只有吉內芙拉這個單純的半血統認為他還有精力去浪。
「誒,等等。」在他要上樓前,女人追了過來,「吉內芙拉最後會怎麼樣?」
亞瑟站在樓梯口想了會兒,回答道:「到目前為止……尚且還有活下去的時間。」
「那就好,」女人鬆了口氣,「保護好她。」她說完就直接離開了,沒再給亞瑟開口的機會。
徒留亞瑟一人在原地嘟囔了句:「仰慕人家,又不肯上前認識一下……真搞不懂女人。」
月上枝頭,吉內芙拉坐在窗邊,沒有點燃煤油燈。
指尖在腹部的絨毛上打轉,月色下,白色蝙蝠依舊沒有睜開它那紅得發亮的雙眼。
她拔出短刀,刀刃貼在手心裡,微微用力,滲出紅色的血液,滴落進蝙蝠微張的嘴裡。
亞瑟並不贊同她現在給蝙蝠餵血,一是,她的身體因為長期的飲食不規律,力量不穩定;二是,蝙蝠的多次昏迷意味著會度過一個階段,具體是傳聞中的哪個階段,他不清楚。
傳說畢竟是傳說,再具體點就是事實了,他拒絕多個麻煩。
吉內芙拉揭開它受傷最輕的一處的繃帶,這處已經不再流血,傷口也已癒合,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她的血液帶來的效果,放到它身上還是很驚人,她輕輕擦過痕跡,不知道這個地方以後還會不會長出毛來。
吉內芙拉和亞瑟的想法完全相反,她更希望這隻蝙蝠早點好起來,最好能幻化成血族,這樣他們就兩清了。
沒人曾不帶目的地救過她,她不喜歡欠人情,哪怕對方還是只不會說話的蝙蝠。
給切斯特蓋上一張小帕子後,她走回床邊躺下,搭上被子閉眼睡去。
此時躺在軟墊上的切斯特睜開眼,紅色的雙瞳在月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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