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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故事1修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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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第1页)

好啊好啊,正好我有东西想带给王其实呢。

队长,这个路口好象不能左转……

你怎麽不早说!王队长很愤怒。

我怕你嫌麻烦反悔不去了……包仁杰没敢抬头。

你!王队长无话可说,手里的方向盘嘎蹦一声脆响。

……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也可以变成一种习惯,或者说疼惯了人就麻木了。燕飞在又一次昏厥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什麽感觉都没有了。伸出手随意地一抓,王其实果然就在身边。

燕子,你醒了?还疼吗?王其实的声音很轻,鼻子好象被堵住了,瓮声瓮气的。

燕飞淡淡地哼了一声,又哭了?没出息。

我……唉!王其实摸摸鼻子自认倒霉,要不要吃鸭血蛋羹啊?这次我记得放盐了哦,保证好吃。

你的保证从来不值钱。燕飞缓缓睁开眼睛,撑起身子要坐起来,怎麽这麽黑啊?开灯。

王其实的身子僵住了,连声音也像僵住了一样,燕飞……你等等,我去看看,大概、大概是停电了。

哦。燕飞闭上眼睛躺了回去,明白了。

王其实大汗淋漓扯着医生跑进来,大夫大夫,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怎麽了怎麽了?陈医生手里还拿着筷子,显然是正吃着盒饭就被拉来了。

闭嘴!燕飞不耐烦地喝住王其实,转过头来冲大夫笑了笑,没什麽,忽然有点看不清东西,大概是那个肿瘤压迫了视神经了。

陈医生吓了一跳,他从来没听过这麽轻描淡写的说法,大概是因为这个病人本身也是医生,所以才会这麽镇定吧。燕飞的眼睛充血红肿,衬着苍白消瘦的脸颊,稀稀落落青色的胡茬,怪不得王其实会吓成那个样子。

不能再等了,马上手术!陈医生沈声吩咐。

燕飞很快被推进了隔离病房,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就像一个不小心陷在了超大型蜘蛛网中间。

通知各部门做好准备明天早上手术!陈医生头也不抬地翻着病历吩咐助手,给麻醉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我明天要动大手术,叫胡子带个助手一起过来。什麽?他休班?叫他换个班,说点好听的,就说……就说我就只信得过他!还有,通知病房今晚上加两个人,观察室那边要通宵值守。给机修打个电话,下午再调试一下仪器,配电房那边就不用管了,这礼拜是老路的班,他误不了事。药房那边要盯紧一点,今天下班前一定要准备好了。下午叫小吴跑一趟血库,叫他们多准备几袋ab型血,不够的话赶紧从中心调!还有……还有……没有了,就这样吧。

圆脸小护士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跑开了,陈医生合上病历本往外走,你站在这里干什麽?

王其实说大夫我是病人家属我不站在这该站在哪儿?

家属?哦对了你跟我来一趟。

进了办公室陈大夫端起盒饭继续吃,皱着眉头抱怨医院夥食不是人吃的,饭米粒比石头还牙碜,呸呸呸!

王其实站在门口说大夫你吃不吃鸭血蛋羹?

……

王队长和包仁杰老远就看见王其实在外科大楼外边乱转,象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地、没有方向地,又像是吃了什麽不消化的东西却死活找不到厕所地,团团乱转。

怎麽回事?两个人跑上去拉住了王其实,你找什麽呢?燕飞呢?

王其实愣愣地发呆,燕飞……燕飞,燕飞在里面,医生不让我见他。

为什麽?

医生说他明天早上动手术,给他转到特护病房了,说是要隔离。

那你在这里干什麽?包仁杰有点失望,他很想见见燕飞,跟他说说话聊聊天什麽的,燕飞虽然生性冷淡,可是总在医院里这麽窝着肯定也很难受。自己帮不上什麽忙,陪他解解闷还是可以的啊。

不知道……王其实摇摇头,很茫然的样子。医生说我可以走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我不知道我该干什麽……刚才医生跟我说,叫我做好心理准备,说燕子这个手术很复杂,要开颅,危险性很高,很可能进了手术室就再也出不来了。他说了一大堆我怎麽听都听不明白的话,我怎麽听都听不明白……不是说是良性的吗?不是说只是个小肿瘤吗?什麽脑部大出血什麽神经损伤什麽可能瘫痪可能成植物人可能死亡!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燕子他活得好好的他怎麽可能会这样!医生一定搞错了他肯定是搞错了!不行我要去跟大夫说我们不做这个手术了我要带燕子回家去!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谁敢动他我跟他拼命!王其实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慌慌张张地就要往里冲。

包仁杰拦不住王其实,队长你帮帮忙啊!

王队长说你别拦他,让他闹,他要真能把燕飞带回去算他能干!

包仁杰愣了神,王其实已经冲进去了。

大夫!我……我有话跟你说。

陈医生正对着电脑作分析,很不耐烦地瞄他一眼,什麽事?

我想……我不想,不是,我想……

有什麽话说你想好了再说!大夫没好气地扔下这麽一句话,转身要走,又站住了。

你,是不是不想做那个手术了?

王其实迟疑地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啊,咱们到我办公室来谈吧。陈医生很和颜悦色把王其实带进了办公室。

很多年以後王其实仍然对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感到茫然,他怎麽也想不起来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究竟发生了什麽。就好象被一个震天雷劈个正着,他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与外界沟通交流的能力,听到什麽看到什麽一概都想不起来了。就像做梦一样,梦里那个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陈医生忽然就变成了黑脸包公,两眼冒着火光──没错,是火光,至少在王其实的记忆里是这样──咆哮着把他教训得七窍流血体无完肤,可是事後王其实身上确实一点伤也没有,所以我们只能说王其实夸张其辞了。

那个下午究竟发生了什麽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从那间办公室出来王其实就老实了,该干什麽干什麽去,只是从那以後就落下点毛病,见着穿白大褂的就时不时地哆嗦,以至於进发廊修面的时候经常被破了相。

陈医生还是一脸的平静,就好象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查床查床该看病看病,一把小小的手术刀神出鬼没,在手里刀光剑影地耍出花来。

王其实出来的时候他哥哥已经走了,包仁杰顶着寒风在门口等着他,队长回局里开会去了有个大案子这几天我们大概不能过来陪你们了你要多保重啊注意点身体你要是病倒了燕飞就……啊嚏!

大案子?是昨晚上那事吧?我听说了,说是整个东城全军覆没,有这麽严重吗?

包仁杰擤擤鼻涕说我也不是太清楚,这次的麻烦是有点大,上面交代下来限期破案,队长压力满大的。

这样啊……王其实想了想说我和你一块回局里吧,多个人手好办事嘛,反正我在这边呆着也没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