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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召淮取针时他便清醒了。
姬恂瞳仁剧烈收缩又扩散,注视楚召淮时心中那股暴躁的欲望仍在翻涌。
楚召淮腕子纤细苍白,戴着冰凉的锁链意外得好看。
或许就该将他锁在狭窄塌间,无人能窥见这捧清水的纯澈,日光也不能照在他身上,让那波光粼粼的眸光去注视其他人。
阴暗扭曲的念头似吐着信子的毒蛇盘桓昏暗中。
楚召淮喊:“王爷?王爷。”
姬恂眼睛微动:“嗯?”
“你是不是累了?”
楚召淮问,“要不要休息一会?”
姬恂看着他,眸中欲望潮水似的退去,良久才道:“好。”
楚召淮殷勤地将他扶着躺好,看窗子关着,怕他热出毛病来:“要找人将窗户打开吗?”
姬恂恹恹闭着眼:“不必。”
楚召淮“哦”
了声,抱着膝盖坐在榻上陪着,只是他今日起得太早,坐了没一会就开始犯困。
姬恂闭眸躺着,呼吸逐渐均匀。
楚召淮伸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人没反应,索性也裹着被子躺在最里边眯一会。
姬恂还未痛不欲生地要药,想来得到晚上才能彻底发作。
还是先养精蓄锐。
楚召淮找好理由,惬意拥着被子睡了。
姬恂的梦中,仍是遍地尸山血海的战场。
敌军如山似海,蜂拥而上,雨水混合着血衝刷铠甲,电闪雷鸣泛着冷而寒的光。
姬恂撑着断剑艰难起身,微仰着头看去,那脖颈下的伤口涓涓流血,染红残破的轻甲。
宁王站在不远处的尸海中,眉眼仍是雾似的,只听得声音轻缓传来。
“姬恂,回去。”
姬恂眸瞳倏地睁大。
漫天的雨水停滞,再次砸下来时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宁王一袭猎装,肩上披着披风策马行在前方,隻留给他影影绰绰的背影。
他侧眸看来,还是一团雾,笑着道:“……回去,今年冬猎,圣上在为太子造势,你一箭一隻猎物,满朝目光皆被你引去,太子倒要恨死你了。”
年仅十五岁的姬恂一袭黑衣坐在马上,马尾高束,披风滚了貂裘毛边,说不出的恣意张扬。
他懒洋洋握着马绳,笑眯眯道:“这般造势岂不太过麻烦?何不将此番冬猎所有男儿的箭羽皆打上东宫标志,这样东宫所猎之物成千上万,海沸山摇的势,必定名垂青史。”
宁王失笑:“胡言乱语——收好你的箭,随便射隻野兔便好。”
“我已换成寻常箭了。”
姬恂背着弓,散漫地说,“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却还处处掣肘,打个猎都不自在。皇兄,我们何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