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1页)
他曾经想着萧辞虽然是醉云巅派来的细作,虽然是萧煜的义子,但他和这些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又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应该自然会手下留情。可事实摆在眼前,萧辞不留情面地将玄烛剑送进言绪的体内。言绪的腹部缓缓流出殷红的血,他的嘴角也溢出血渍,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时要倒在地上,消散在原地。
凌泽冲过去,带着滔天的怒意径直地将扶光剑刺入萧辞的胸口。他从没有如此愤怒过,就好像自己这些年对他无尽的关心只是他谋取利益的垫脚石,而且他竟然……竟然如此不顾念同门情谊,伤害了自己的道侣!既然如此,那他便只能是自己的敌人!
当凌泽的剑朝萧辞刺来时,他是有机会躲避开的,但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可惜自己错了,那把剑捅入自己的胸口,将原本就疼得四分五裂的心弄得支离破碎。
萧辞不可置信地低眸看着他胸口的剑,手指一时失了力气,玄烛剑从手中脱落,言绪腹部的剑缓缓掉落,露出骇人的伤口,整个人脱力倒在地上,夏安看到这个场景,立刻赶到言绪身边,焦急不安地唤着言绪的名字,不想让他睡过去。
凌泽和萧辞就这样两相对视着,插在萧辞胸口处的剑带出汩汩鲜血,染红了锋利的剑,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地跌落在地上。
“这些年,你原来一直在骗我!我以为你至少还会念着两年的同门之谊,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可你竟然伤了清璃!我现在才看清,你就是一个自私冷血,没有感情的怪物!”
凌泽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话,每一句都仿佛在萧辞的心口刺了一刀又一刀。萧辞在心中呐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伤害你们!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可这些话最终是没有说出口,萧煜的眼线布满周围,自己万不能将他们置入险境。长剑猛地抽出,鲜血四溅,萧辞洁白的衣衫上一大片被浸红,而绣着的红莲被鲜血浸润,显得愈发魅惑冷艳。
萧辞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玄烛剑死死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抬眸凝视着那个居高临下愤懑至极的人。
我的身份是骗你的,但我对你始料未及的爱是不容置疑的。
萧煜瞥见萧辞倒下,暗骂一声,这小兔崽子一天天竟给我找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煜拼尽全力将凌徽击退数十步,凌徽鲜血从嘴角流出,一时只能靠着柱子这才勉强站起来。
十几年未见,萧煜的武功竟是越发强悍了。凌徽看着萧煜远去的方向,捂着胸口眼神阴冷。
萧辞胸口处铺天盖地的疼痛快要将他湮灭,他亲眼看着凌泽没再管自己,而是转身从夏安的手中接过了已经快要晕厥的言绪,满脸心疼地看着他。
“不要……不要怪兰絮了,他是无意的。”
言绪强忍着疼痛,用越来越小的声音对凌泽说道。
“你都被他伤成这样了,还帮他解释做什么!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终究是骗了我们!害了晓风门!”
凌泽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不知是对着言绪说的,还是跟萧辞说的。
两年相处,他竟是这样不相信自己,还是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全是装出来的。
萧辞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伤处闷咳一声,咳嗽带着全身一颤,伤口疼得让他微微有些发抖,血液顺着他的衣衫慢慢流淌到地上,他的身边围绕着浓郁的血腥气,让他竟一时忍不住想要做呕。
“小心……凌徽。”
萧辞用他自己此时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说道,凌泽也听到了,但他觉得这只是萧辞挑拨离间的手段。毕竟他是醉云巅的人,那个欠着无数条人命的地方。
以前,萧煜无论怎么惩罚他,无论用多严酷的手段来伤害他,弄得他遍体鳞伤,他都不曾这么疼过。疼得竟然让他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中掉落,疼得他不忍再看向那人一眼,疼得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正在萧辞痛得几乎摔倒在地时,萧煜一把拽起了他,将他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自己身上,半环着他起了身。他眼神犀利地审视着站在萧辞对面的三人,有些嘲讽地对萧辞说:“凭你的武功怎么连这几个小喽啰都摆不定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真是给我丢脸!”
萧辞浑身微微一颤,难道义父发现自己偷偷放水了?但我只是顾念同窗之谊,应该不会让他起疑自己真的动了情。
萧煜的声音很大,让他们对面的三人都听到了,凌泽没由来地涌起一阵火气,“你也太把自己的义子当回事了。”
“哟,这位想必就是凌徽的儿子吧,你父亲不是最会拿一套礼数道义了吗?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没有礼貌。”
凌徽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渐渐充满了杀意。
“你!”
萧辞心道大事不好,若是凌泽和义父继续吵下去,义父真的会将他们全部杀掉。
萧辞急忙扯了扯萧煜的衣袖,低声道:“义父,拿……玉魂要紧。”
“看来你是真的在意他们,不想让我杀他们?”
萧煜阴鸷的声音传来,萧辞紧蹙眉头,意识到自己回到醉云巅后等来的定是一场毒打。
“毕竟……同门两载。”
萧辞心中有气,凌泽的那一剑始终是太疼。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明明是自己骗了他们,又怎么能认为自己是委屈的。
萧煜冷笑一声,“萧辞,你什么时候竟学会优柔寡断这一套了,以前教你的东西你全忘了?”
“萧辞不敢。”
萧辞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胸口的疼痛愈发剧烈,眼前也是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