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将近戌时,殿内除了双剑摩擦发出的刺耳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全身上下无一丝干纱,就像是刚刚淋了一场大雨。沧渊见状,让大家都停了下来,话音刚落,受不了的弟子竟直接跪倒在地。
萧辞深深喘着气,就算练得这么狼狈,额头上的汗滴进了眼睛里,他依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大家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武殿,凌泽见言绪把剑立在地上,自己则撑着剑,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便连忙扶着他往外走去。
夏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撞见这一幕,道:“喂,你们没看见这里还坐着一个快要残废的人吗?我也需要人扶。”
凌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装作无奈地道:“我只有两只手,一只拿剑,一只扶人。”
言绪刚想说话,突然一阵眩晕感传来,顿时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凌泽感觉到旁边的人异常地滚烫,立马把剑抛给了夏安,随后把言绪抱了起来,道:“清璃可能有点发热,我带他回房,你把剑送回我房间,谢了!”
说完,就雷厉风行地走了。
夏安坐在地上,眼角抽了抽,等他反应过来后,大喊:“别以为我认了你作大哥,你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啊!真是气死我了!”
正当他气得嘀嘀咕咕时,一只手向他伸了出来,他抬起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萧辞。夏安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萧辞用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道:“走不走?”
夏安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摆着笑说道:“走走走!大恩不言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了!”
萧辞冷笑一声,说道:“你大哥还真多。”
夏安:“……之前的都是过客,只有你是我真大哥!”
沧渊看着萧辞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在去寝室的路上,夏安看着扶着自己的“大哥”
,说道:“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仗义的。”
见萧辞没说话,他就继续说道:“之前是我说错话了,那时候若换作是我也不一定会去救一个才认识的人,对不起啊。”
萧辞脚步一顿,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低低地说了声:“无妨。”
终于走到寝室,萧辞把门推开后,正好看见凌泽拿着湿毛巾为言绪擦拭着脸上的汗,身上的被子把他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急忙垂下眼睛,心里有种异样的感情伴随着刺痛感向他席卷而来,他脸上顿时失了血色,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把夏安扶到床边坐下,夏安瞧见他的脸色后,担心地问了一句,却被他三言两语敷衍过了。凌泽发现萧辞也来了,头也不抬地对他说:“麻烦你先把我的剑带回去,谢谢。”
萧辞拿着两把剑,伴着夕阳,迈着有些颤抖腿慢慢走回了寝室。
关心
一个时辰后,凌泽蹑手蹑脚地推开了自己寝室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盘腿端坐在床上的萧辞,他的眼睛紧闭,眉头微微皱起,还有几滴冷汗顺着脸颊跌在了被褥上。
凌泽觉着不对,急忙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晃动,喊他的名字。萧辞缓缓脱离意海,睁开眼睛茫然却带有些感激地望着他,凌泽拿着毛巾为他擦拭额间的冷汗,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下午受伤了?我看看。”
说完,便动手去扯萧辞的衣服。
萧辞大惊,慌忙想要挣脱,却不小心扯到了脚腕,倒吸了一口气。凌泽看了他一眼,立马脱了他的袜子,便看见了触目惊心的淤青。萧辞不管三七二十一,剧烈地挣扎着,他不想让那人看见这么丑陋的自己。
凌泽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喊道:我们都是男人,我给你看看又不犯法。”
萧辞一时深深痛恨自己的矫揉造作,不就是伤嘛,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见萧辞不挣扎了,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药膏,药膏在他手里化开,轻轻敷上萧辞的脚腕,萧辞微微颤抖了一下,睫毛扑闪扑闪,牙齿紧咬住下嘴唇,不发一语。凌泽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起头望着他,安慰似的轻声说道:“别怕,我帮你揉揉。”
凌泽是修炼之人,力道绝不会小,但萧辞就像是没感觉似的,愣是没发出一声,直勾勾地望着他,心里的奇怪之感被忽视,冰冷的心仿佛被软化了一般,暖融融的,原来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凌泽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脚腕,疑惑道:“你这伤不全是下午弄的吧,你有很多淤青都是成年老伤,应该是医治不妥而落下的伤痕。”
凌泽不说话了,萧辞知道他是在等一个答案,想了一会道:“以前外出,不小心扭到了脚腕,没找到医馆就留下了伤。”
“哦。”
凌泽用毛巾将残留的药膏从他脚上抹去,又打了盆热水,把暖烘烘的毛巾敷在他的脚腕上。一整个流程下来,凌泽热得用袖子不停擦拭着脸上的汗。
萧辞本想找个帕子给他擦汗,一下瞥见了敷在自己脚上的毛巾,道:“这条毛巾……”
凌泽打断他说道:“喔,这条毛巾是我照顾清璃的时候随手拿的,想着洗干净了再还回去,没想到在这还派上了用场。”
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低了好几度,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萧辞的面色不明,便急忙解释道:“我刚刚洗了的,知道你有洁癖。”
萧辞拿起毛巾,递给凌泽,道:“谢谢,我要睡了。”
当凌泽一接过毛巾,一个冷淡的背影就直直的对着他。凌泽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要说萧辞生气了吧,可他又说了谢谢,要说他没生气吧,可他的表情能把人给冻死,总结下来就是萧辞心,海底针啊。凌泽又把毛巾好好地洗了一遍,小心地把它叠好,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