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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秀吸了吸鼻子,气乎乎的哼:“听实话听假话?”
“听假话。”
平淡的语气,极不以为意。
裴承秀嗤了一声,恨不得一个白眼丢过去。彼时,想要回到长安的念头仍未打消,琢磨一番,反正是假话,她也就没羞没臊的开起玩笑,使出一招激将法。
“我啊,害怕你嘴上不说喜欢我,事实却是你已经喜欢我,偏偏还不愿意承认喜欢我,反而自作虐不可活,装模作样挑了一个好日子逼着我嫁给你的好友。结果呢,你后悔了,十万火急从长安赶到晋阳,打着解毒的幌子,把我坑蒙拐骗至益州,还不准许我半途而废。
“李淳风,你如果没有一丁点的后悔,敢不敢立刻喝停马车,任由我回到长安?”
一口气说完,裴承秀立即调整身体姿势,等待李淳风为了自证清白故而怒不可遏地叫停马车。然而,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一个字。
裴承秀暗暗咂舌,脱口而出:“人呢?给个说法啊?”
回应她的,仍旧是一片沉默,诡异的沉默。
……
哎。油盐不进。
激将失败。
马车疾驰,用了三天的时间抵达洞庭湖。
渡过八百里洞庭湖,进入丘陵一带,路面又变得不好走,走走停停约莫七日,当马车终于抵达江南西道的长沙郡,李淳风与裴承秀互相不与对方说话长达整整十个昼夜。
十个昼夜,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不知由谁主动发起。
马车刚准备驶入城门,便被守门的禁卫拦住,其中一位将士更是直言不讳盘问车夫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去向何方。
听到将士的询问,李淳风不免诧异,仍然一一据实相告。答完,他下意识地回眸瞥向裴承秀,见她依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躺在软榻,闷不吭声,面向车壁。
将士一下子没了声音,马车照旧被拦阻在城门口,没有后续。
李淳风耐心等待,不多时,竟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然后,一道嘶哑的声线却带着奇特男性魅力传了过来:“秀秀!”
李淳风愣住。
下一瞬,他看见躺在软榻上的裴承秀一跃而起!她眉目间的烦躁与悒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
李淳风犹豫一下,伸手拉住裴承秀,她悻悻的挣脱开,继而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一掀车帷,神采飞扬大声呼喊——
“尉迟敬德!”
李淳风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他看见一袭黑袍的尉迟敬德骑在枣红骏马,他亦看见尉迟敬德几乎是未有任何耽搁的翻身下马,阔步向前,走向裴承秀。
尉迟敬德张开强壮有力的臂弯,紧紧地揽住裴承秀的纤腰,抱住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再然后,尉迟敬德停下脚步,仰起脸,极高兴的笑了。
“秀秀。”
非常亲密的呼唤。
☆、开窍(上)
“尉迟敬德,你不是在金陵么?为何出现在此地?你嗓子哑哑的,受风寒了?”
裴承秀被转得有一丢丢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口气问出许许多多的疑惑,然而,心情却是欢欣雀跃的,离开晋阳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今夕是她第一次展露笑颜,笑靥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