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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微微一哆嗦,却依旧咬死了牙关不发一言。
宋小花终于没了耐心,厉声道:“就算你想充英雄做好汉帮人家扛,我也不会让你扛!今儿个给狗下毒,明儿个就能毒死我们全家!这件事我定然要追究到底的,否则,岂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这‘念园’的主子是个任人欺负的软蛋窝囊废!我早已发过誓,谁敢动我的家人,我必让他百倍偿还!”
吸了口气,缓缓道:“是紫琴,对不对?你喜欢她,所以情愿为她顶下罪名,对不对?”
王林大喘了几口气,猛然抬起头:“二奶奶,一切都是我的错,撵出陆府也罢,扭送官府也罢,我甘领责罚!”
“果然是她……”
听弦忍不住幽幽一叹:“王林,你这又是何苦。”
宋小花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与他平视:“你对她有情有意,很好。但是,她对你却无情无义。幸亏这次无缺机灵,没有吃下去。否则,但凡有个好歹,你可担得起么?就算你是老爷那边派来的人,我也定不会饶了你!无论结果怎样,她的这番举动都是把你置于险境而不顾。为了这种薄幸女子,不值得。”
“二奶奶,她,不是这种人。”
“哦?到了现在,你还相信她?”
王林的眼帘垂下,片刻后,再度抬起,目光炯炯,断然答了一个字:“信!”
宋小花点了一下头,忽地一笑:“我也相信,这样歹毒的事情不是她做的。所以,你才更要与我配合,查出到底是谁,陷害了你们。”
螳螂捕蝉
陆子恒一家子住的‘盛园’位于陆宅的中心偏东位置,靠近几位姨娘和陆老爷子的居所。从偏僻幽静的‘念园’到那里步行约莫要二十分钟。
前些日子,陆子恒外出公干迄今未归。不知是不是凑巧,他刚走没多久,元氏便身体抱恙,一直不舒服。大夫来诊治后也只说是脾胃失调,开了方子调养却总也不见大好。
宋小花带着听弦和王林,拿着那两块酱牛肉和‘医检报告’,刚一进‘盛园’便冤家路窄迎面撞上了赵氏:“哟!这不是二奶奶吗,真是稀客呀!”
冷笑一声,没搭理她阴阳怪气的招呼,宋小花只管自己往元氏的屋子走。倒是听弦轻轻柔柔回了句:“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大奶奶这些天身子不舒坦,二奶奶可没少来。怎么就成了稀客呢?”
赵氏被噎得梗住,白了她一眼便想甩手离开,宋小花忽的脚下一顿头也没回冷冷说了句:“保不齐待会儿找你有事相询,既然正好碰上了,就一起跟我去看看大嫂吧!”
元氏这会儿正歪在软榻上听一个嬷嬷说事,见宋小花进来,便挥手退了人:“弟妹来啦,我乏得厉害,就不起来招呼你了,别见怪啊!”
“大嫂你好生歇着,我都熟门熟路的了,哪里还用得着招呼。如何,可觉得好些了?”
“还不是老样子,头晕晕的没什么胃口,好容易吃下去的那些东西也一点儿都没能留在自己个儿的肚子里。”
宋小花坐在她旁边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正色道:“大嫂抱恙,还要处理府中大大小小那么多的事情,我本是不该再来烦你给你添堵的。不过仔细想了想,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若就这么算了,恐怕日后会留有隐患。”
元氏听她说得严重,不由撑着坐起了些:“弟妹,究竟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宋小花于是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拿过两样证物给她看:“我相信,紫琴一定是被有心人给陷害了。这事如果不查清楚,难免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再发生,防得了一次防不了两次,就算闹不出什么人命官司大乱子,却也平白影响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让人看了笑话。大嫂若还有什么不明白想要问的,我让听弦和王林也过来了,正在外面後着。”
元氏白着一张脸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不用了,我还能不信弟妹你的话?这真是反了天了!堂堂的陆家后院居然出了这种下作事,赶明儿岂不是要人人自危提防着饭菜里有人下毒么?!”
说着喘了口气,便扬声让人把紫琴叫来。
大丫鬟紫琴大约十七八的年纪,玲珑娇小清秀可人,只是不笑时隐隐带了几分清冷之气。自小入府,伺候元氏已有五六年了。
进来时看到候在外屋的王林和听弦,紫琴只是如常点了点头,像是并不觉得他们的突然出现有什么意外。倒是王林显得有些激动,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神情凝重的听弦轻轻拉了下袖子,这才作罢。
听了元氏对前因后果的转述,紫琴早已将下唇咬得几乎渗出血来,开口时,声音冷得仿佛能冒出寒气:“谢谢大奶奶二奶奶对我的信任,容我斗胆,请让赵姨娘房里的媚儿过来说话。”
一直幸灾乐祸看戏的赵氏一听事情居然绕到了自己的头上,立马拍起了桌子:“这好端端的又关媚儿什么事?”
宋小花实在搞不懂,元氏为何会如此纵容她,忍不住皱了眉斥责:“大嫂身子本就不妥贴,你还在这儿乱嚷嚷什么?难道你房里的人就这么金贵,叫过来问两句话都不成吗?”
赵氏上次被她给吓了个够呛,倒也真不敢再硬碰硬,只好不甘不愿地扯了嗓子叫人。
宋小花见她这副找抽模样又要发作,却被元氏苦笑着拉住了。
不多会儿,一个眉目如画妩媚入骨的女子摇摆着腰肢款款而来。
宋小花心中不由一叹,真是人如其名,一点儿也没浪费了名字里的那个‘媚’字。这要是半夜穿件白纱飘出去,被人家当狐狸精给泼了狗血都不冤枉。
见过礼后,紫琴直接问她:“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给了我两块酱牛肉?”
“对呀,那是我表哥托人捎来的。”
媚儿的声音也很是柔媚,听得人心里忍不住发酥,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屋里诸人的表情有何不妥,兀自掩了嘴‘咯咯’一阵娇笑:“我知道,紫琴姐姐你虽然不爱吃这种肥腻死人的东西,可你那王哥哥爱吃嘛!”
紫琴低了头,再不作声。
宋小花则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应该是知道我们家无缺更爱吃吧!”
“什么无缺?二奶奶园子里的那条大狗么?”
媚儿还在发愣,赵氏却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贱人,想害死我是不是?!”
元氏仿佛累得很,重新又歪倒靠在榻上,长长地叹道:“你想帮自己的主子出口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这种做法,实在太过阴狠,我们陆家是再也留不得你了。”
接着,又转而对宋小花道:“弟妹,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她撵出府去也就算了。既然那狗儿没事,也就不要再追究别的了吧?”
大户人家的奴婢除了做通房和小妾外,到了婚嫁的年纪通常会由主子做主许配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如果有想要自谋生路的而且卖身契的时间也到了,便会给上一笔足够管下半辈子温饱的银钱,放出府去自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