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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射区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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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在局长眼里,我算是个什麽东西。有什麽好担心的,活得一天是一天吧。

记下来两日,上海特别的冷,竟下了雪。

皖南事变惹出来的事情还在轰轰烈烈的延续著,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公共租界里巡逻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也不够,那几个专关政治犯的监狱里都塞满了人,老的少的统统抓了进去。这街上,抓人的也抓红了眼,但凡是个肩膀上有徽章,手里拿警棍的人,随便谁看到人不顺眼了都抓著。

我有任务在身,上街如果被不长眼睛的给抓了,弄不弄的出来另讲,被局长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难受的等著。因此不敢上街,专心在家里呆著。

看了几本书,然後钻研半夜各波长的广播。赤党分子这次许是真的紧急了。我并不作电讯工作,也听出了好几段明码播报。

再无聊的话,就只能去研究陈沧水的作息时间。他早晨六点起床,洗漱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锺。然後下楼买早点和当日的蔬菜。定了三份报纸,《申报》《大美晚报》《沪江日报》。七点左右报童会准时塞入他的信箱。十点前的时间,他就会在看报纸吃早点中度过。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会给自己窗子上的那两盆花浇水,一盆君子兰,一盆野茉莉。他每次浇水的时候,都把君子兰搬到暗处,茉莉也是。所以我总能看到他专心致志浇花的侧脸。他那双漠然冰冷的双眼总在阳光下抹上一丝柔和的色彩。我想,也许那时我的错觉。

我依葫芦画瓢也定了那三份报纸,那个报童总会在十分锺後把报纸塞入我的信箱。鬼使神差的,我也去弄了两盆花来种,一盆石榴一盆夹竹桃。我每天都会仔仔细细的看那三份报纸,却什麽信息也没有看到。而那两盆花,也是养的半死不活。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陈沧水为什麽要如此认真的恪守这个规律。只是那时候,只能由我来替他恪守这个规律。从广告栏里搜索也许会出现的一个信息然後用君子兰和野茉莉来发出“安全”

亦或“危险”

的信号。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却只是在关注他那份难得的惬意。那样的时刻,并不多见。

由於局长的警告,我并没有再主动去找过他。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绪并不正常。可是後来我时常会想,如果我那时候就是过去接触了,兴许就没有之後的那些纠葛,我他妈就这麽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也许哪天就被一颗子弹穿胸而过,死了烂了也没人知道。

但是我却只能在一个角落里,暗暗地看著陈沧水。

看他规律的不正常的作息。

看他在楼下冲领居打招呼,听他说:“今天的豆角似乎又涨了两角钱。”

看他在阳光下浇花的那份难以察觉的温柔。

楼下那家唱片店里,那首最近红遍大江南北的《假正经》一直在播著,一丝一丝,挠著我的心,挠的人瘙痒难耐。

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想得到。

这话说的真没错。

只是我虽然尽力避开他,他却自己找上门来。

我开门的时候,他正提著一袋子物件站在门外,另一只手提著一块五花肉。

“组长?”

“走,去我家。”

他说完就要拉我。

我连忙让开:“组长,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