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卷二(第4页)
哑妻两眼直坐在炕边,蒋大嫂来回比划,示意要给小孩做什么,哑妻明白后点点头。
“这些他们恐怕都做不了。”
“这些事好办,我来给他们做,要不你说咋整啊!还有两个月就生了,这都是差劲的人,周大夫,你要是不来,那就没人管他们啦!”
“咱们尽量帮吧!不能不管,无依无靠的。”
之琴来到外屋,用瓢舀了点水喝两口,“这水可真凉,真好喝呀!井在哪呢?”
“我带你去看看。”
李大胆往边门走去,之琴也跟了出来,出了边门,走不几步,有个石头台阶,走到下面就是一个大泉眼,用石头砌的方方正正,清澈见底,“这水可真好,这地方吃喝住烧全不愁,怪不得不下山住。”
李大胆见大夫很欣赏这地方,也笑了,“我两岁就到了这地方,都惯了。我爷爷,我爹妈都埋这了,我就哪也不爱去了。”
停了话,他看着之琴便问了一句:“大夫,我想问问,我媳妇有个病总也不好,你能给治治吗?”
“什么病?”
“她总淌血,从屁股里流出来,二三十天就淌一回,得三四天后才不淌,好几年了总是这样。”
之琴看着他,笑着说:“那不是病,是天生的,是女人都这样流血,一个月一次,三五天就好了,是生理现象,不是病不用治疗,我也流这种血。”
“啥?不是病呀!”
他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之琴。
之琴在院子里仔细欣赏着这个世外桃园,在低矮的房沿上,挂着一串串红辣椒山姑娘还有兔皮蘑菇串,屋里的墙上挂着好几付弓箭,铁钩子,一盘小小圆磨。在院子边上有一个小小的石碾子,猪圈里有一头猪,再往边上是一个用圆木搭成的包米仓子,有木梯搭在门边。
“这是装粮食的哈司。”
蒋大嫂说“六零年挨饿,他没饿着,他粮可多了,什么都种,自己开荒。”
“这山上有野兽吗?狼呀什么的?”
“我小时候见过狼,不多,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有二十来年没这玩意了,现在山上就是狐狸,野猪,狍子还有,我时常能套着几只。”
“他小时候躲日本鬼子时,是住在这山里一个石头砬子洞里,外面都是树藤子,从外面看不到里边,在里面住了好几年,后来小日本投降了,才出来盖的这个小房。”
之琴听着这些往事,很是感慨,对李大胆说:“大兄弟,你在这挺好,但不是常事,以后有了孩子,长大后他们得上学念书,你不能总脱离人群,一旦有个病可咋办,谁帮你?也没人知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搬下山去住,人多能互相帮助,有大队有公社,在这不是常事,你这个孩子生时就是一个大问题,一旦要生了,你得去找接生员,你媳妇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要是生得快出来了,它自己会处理吗?这都得研究,我看这样吧,他一旦肚子疼了,你马上下山去找蒋大嫂,让她带个女的来你家看护孕妇,你马上得去找老娘婆来接生,去梨树沟来回二十多里,还得上这个山,你想想看,是这个理不。总之我告诉你,她肚子一疼,你要马上去找老娘婆,一分钟不能耽误!明白没?”
“嗯,知道啦,谢谢啦!”
两人从山里回来时,天也快黑了。
第二天早饭后,蒋大嫂家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对之琴说:“大夫,昨天听说来了妇科大夫,我们赶紧来了,我这个地方长个包。”
说着,她掀开上衣露出乳房,之琴用手反复摸按查了一下,“你这个包不好,很硬,活动性差,你必须马上去市里检查,不可耽误,如果是良性的纤维瘤倒没什么,如果是恶性的就不好了,你必须去检查。”
“原来还这么严重呀!以前没注意,今年夏天洗澡时,我无意中才现有个包也没在意,昨天听说来了大夫,我想还是叫大夫看看吧,真是来对啦!”
另一位老年妇女五十多岁了,她说下身痒,“这是老年性阴道炎,得勤清洗下身,勤换内裤。”
说着拿出一包高锰酸钾递给她,“用这个天天洗洗,每次用一点点,水变色就可以。”
告别蒋大嫂,之琴背着药箱拎着产包往回走,天气晴朗无风,一会儿功夫就掩没在林荫道里,再一次领略这一路上的千年丰姿,感慨人生的短暂与渺小,走出了古树森林,又过了梨树沟大队,还有三十多里才能到公社。
越走越热了,秋天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地里的庄稼丰收在望。之琴顺着公路一路走下去,走着走着,眼见一条大黑蛇鳞光闪闪,从草丛里爬出,穿过公路,游进山根下的石头堆里。之琴吓得头根紧,赶紧快走两步,她不敢在两侧走,只好在路中间走。路上行人稀少,几乎没有车来往,她多么希望有个车路过可以乘坐一会儿呀!嘴里干有些渴了,什么时候遇到堡子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喝点水。想着走着烈日当头,秋老虎晒得你两眼昏花,几乎睁不开眼,浑身粘鞋里打滑,三里。。。。。。八里。。。。。。
不知不觉前面远处望见了房屋,大约有两三里地吧,她心里燃起了希望,脚步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