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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春花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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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失业

贺检雪27岁那年,刚过完一个不愉快的生日,坐在轮椅上把房里能砸的都砸了

次日,养妹给她致信一封,说春天到了,阿姐万事要向前看,并给她请了一支戏班剧团,唱的是母亲生前爱听的昆曲。

那个春日,她在戏台下昏昏欲睡,直到一把灵婉如莺啼的戏腔把她惊醒,微睁眼,一个娇俏粉将军素手挽雉翎,粉墨登场,眼眸灵动,整个人粉嫩如秋草鹦鹉。

唱的正是梁州第七。

——题记

春分刚过,堰市贺家刚刚结束贺家长女的生辰宴会。

宾客们踏着夜色纷纷离府,窃窃私语间多有惋惜之意。

贺绣也回头望向这偌大的贺家园林,曾经她也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可惜她几个月前已嫁作人妇,成为联姻的工具。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之前阿姐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如果这句话放在半年前,阿姐未瘫痪之前,她想她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向她哭诉,要阿姐为自己撑腰。

她并不喜欢那个人,也不喜欢那样压抑的婚后生活。

可是……只要一看到阿姐瘫痪的双腿,她就说不出口,养母去世,阿姐又瘫痪,两个最能为她撑腰的人接连出事,一个天人永隔,一个失去了实权。

即使阿姐有心,也无力,说出来也只是为难她,徒增烦恼。

只剩下一个入赘的养父,她曾经也满怀期望,回门那天就找过他,希望他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然而得到的却是“爸忙得焦头烂额,你懂事点吧”

的推辞,从那以后她就对这个养父彻底死了心。

一句“阿姐,我过得挺好的”

搪塞了过去,她当时没敢去看阿姐的眼神。

双腿瘫痪对于一个天之骄子来说打击有多大,无异于成为废人,恰逢阿姐的亲生母亲又去世,实权被剥夺,阿姐经历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要剧痛,因而这半年来情绪也不太稳定。

常听到佣人说她脾气愈发阴晴不定。

她虽然是贺家收养的养女,但也在贺家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几年,被阿姐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十几年。

她早该懂事点的。

贺绣眼含忧愁回望了一眼贺家,转身坐上林氏轿车,离开贺家。

然而她走后没多久,贺家卧室里就传出来摔砸东西的动静。

佣人们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明明是生辰这样的大好日子,生辰主人却大动肝火。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安静下来,放

目过去却是一片狼藉。

佣人们进去跪下来打扫,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那辆泛着冷光的轮椅。

一双冷白骨节分明的手垂在扶手边上,似乎了无生气,透着几分颓气。

唯一有血气的可能是女人中指上,戴着的这枚世界上唯一孤品的红宝石女戒。

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这双手还在愠怒摔砸桌上昂贵的物品。

自从瘫痪后,贺小姐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古怪了,情绪难以抑制,她们也得愈发小心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