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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无崖只觉如沐春风──刚好也是春天,晚风习习,很是舒爽。
没有再多语言,萧染便已开始抚琴。琴声悠扬,其中有著欢乐与喜庆。雷无崖目不转睛地盯著弹琴的人,而那人也时而探头,对上他的双眼,淡淡一笑。
这样子的萧染,他似乎从未见过。他以为今夜会像以往那些月下对饮的夜,但现在却知道,不同。
他们不再是那种关系。他们,回不到过去了。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心钝钝地疼了一下。
一曲结束,萧染起身走到石桌前坐下,道:“方才这曲,是南方一个少数民族专门为春天出身的婴孩而作的曲子,大意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婴儿在春天降临,是大地之子,必将得到大地的庇佑和祝福。”
说著,满了两杯酒,递一杯给雷无崖,“你最爱的烧刀子。”
雷无崖接过:“谢谢……”
“生日快乐。”
萧染说。
一口饮尽杯中酒,萧染放下杯子,又为两人满上。
“你呢?你爱喝什麽酒?”
雷无崖问。
萧染愣了愣,方想起那日雷无崖所说,自己知道他多少他就要知道自己多少的话。抚上额角,难道今夜又要变成雷无崖问他回答的局面了吗?
“你爱喝什麽酒?”
雷无崖问,“爱吃什麽菜?喜欢什麽样的食物?喜欢什麽花?爱读哪些书?有哪些专长?师承何处?家在哪里?家中有哪些人?”
他不了解他,那麽他便问,萧染若告诉他,他一定牢牢记住。
萧染起初有些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淡笑道:“这些事情,应该你自己去打探,不是才会更有意思吗?”
这回轮到未料到他这样回答的雷无崖愣住,然後才道:“好,我一定会一一得知,你的全部。”
萧染淡笑不语,拿起酒杯示意雷无崖。
雷无崖也举起酒杯,与他的轻轻相碰,清脆的声音仿佛敲进了他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夜已深,月上中天。小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尽,萧染看是好月色,也就未再添烛火。
两人东扯西聊,很是惬意。兴致浓时,萧染便会抚上一曲,尽是些雷无崖从未听过的,边远地区的小调,很别致。
酒已经喝了三壶,两人却只有些薄醉之意,也了无睡意。
三年前的相识,继而走到一起,都太匆匆,根本没有来得及相知,自然更别说相爱。雷无崖觉得今次的举杯共饮,仿佛是两个初始的朋友,因为找到了难得的知己而秉烛夜谈,满心的喜悦。
月色下,穿著白衣的萧染,脸上微微酡红,神态慵懒而放松,让雷无崖觉得他浑身甚至散发著柔和的光芒。雷无崖一直知道萧染很漂亮,并非是指女子的那种柔软,而是一种自内在发出来的气息,会吸引住全部人的视线,自己也不例外。虽然不爱,但仍会被吸引。尤其,他臣服在自己身下──惊觉自己喉头有些发紧,雷无崖深吸口气,压下脑中出现的旖旎画面,他不想让萧染觉得他只是个想著龌龊事的男人。
而萧染,却是笑盈盈地看向雷无崖,很是无害与无辜。
是了,这就是萧公子最拿手的表情。雷无崖记得惟有初见时,才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而後来,他就只是淡定的。即使在他身下,染上情欲後,也总是倔强的淡然。所以他才会每每想要用尽各种手段,打破他的那种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淡然。他以为萧染就是这样子了,却不曾记得或回忆起,萧染总在人前的,似笑非笑,无害与无辜的灵动。这样想来,萧公子不曾对外界展示的,是只在他面前出现的吗?雷无崖觉得异样的满足。
终是要曲终人散的。就算雷无崖觉得就这样坐到天亮也没关系,但也记著萧染身上还有伤未愈,便也不想累著他。
两人起身,也不去管石桌上残局,只留待明天收拾罢。
“萧染,谢谢你。”
雷无崖说,看著萧染的眼睛。
“何须客气。”
萧染笑道,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呵欠。
关上房门,萧染又打了个呵欠,简单洗了洗,便脱掉外衣上床躺著。
他虽然困,但却没有睡意,就好像有些时候虽然俄,却吃不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