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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 斑衣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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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级谋杀11(第1页)

u0014针对覃骁的审讯进行得并不顺利,或许像覃骁这种人都受过一些法律常识的培训。他们很清楚身缠官司时如何与警方周旋,如何自保,如何不让自己陷入警方的圈套。

他们就像森林里的野狼,熟知猎人布下的重重陷阱。他们不仅机敏狡诈,更是有恃无恐,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物种优势。他们有獠牙,有利爪,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狼群。

楚行云迅速将案发时间段内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显示,周世阳在九点十五分时拿着从前台取走的门卡进入106号房,大约十分钟后,保洁进入106号清扫房间。

九点三十八分,保洁走出106号房。

九点四十五分,覃骁进入106号房。

九点五十分,覃骁逃出106号房,被贺丞带回。

录像很清楚地讲述了周世阳遇害的整条故事线,106号房只有保洁和覃骁进入。其实按照现场留存的监控来推,最后的嫌疑人不是覃骁,而是保洁大妈。

保洁大妈推着清洁车,里面装一件凶器很容易,而且她也算是周世阳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这个推测很荒诞可笑,保洁大妈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她甚至不知道106号房的客人是谁,她不可能杀人。而且楚行云派人搜过保洁车,她的保洁车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监控范围,里面只有一些清洁工具,没有苏婉描绘的可行凶的铁器。也就是说,周世阳死前接触的两个人,覃骁和保洁大妈,保洁大妈几乎可以排除嫌疑,仅剩的一个嫌疑人就是覃骁。

楚行云看着屏幕里覃骁跑出106号房冲向电梯的一幕陷入沉思,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够指向覃骁就是凶手。如果覃骁不是凶手,那他面临的这桩命案就是密室杀人,也就是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106号房杀死了周世阳,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保洁大妈说她进入106号房时,房间窗户是锁死的,她每次清理完房间都会将窗户锁死。而且那扇窗户只能从里面开合,不可能有人从外面将窗户打开潜藏入室,除非凶手在房间内有内应。但是106号房不仅连一个凶器都找不到,更是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内应这个推测几乎可以放弃。

楚行云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白纸,执笔写下三点推论——

1、覃骁是凶手,凶器在哪?

2、覃骁不是凶手,密室杀人手法?

写到第三点时,他忽然抬头看向被定格的屏幕,屏幕里覃骁逃窜的身影就像一个过街的老鼠一样那么仓惶狼狈。在现场看到覃骁时,他一眼就看出覃骁藏着深不可测的心事。覃骁面对周世阳的尸体并没有表现出常人应有的悲伤和怜悯。他只是很惊惧,很害怕,就像被死去的周世阳化成的恶鬼缠身一样惴惴不安,忧思愁虑。

楚行云眼底闪烁着幽暗且锐利的冷光,就像漆黑一片的天地间亮起的一盏烛火,隐隐约约捕捉到那些遁形潜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

片刻沉思后,他在白纸上写下至关重要的第三点:目标。

手中红笔在两个字周围画了几个圈,红色的笔迹包围“目标”

,像一个血腥的圈套。纸张忽然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取走,楚行云随之将手里的笔摔在桌子上,扶着额头深呼了一口气。

贺丞把他列出的三点疑团扫了一遍,目光着重停留在被红笔画得几乎看不清楚的“目标”

二字身上,他淡淡道:“你觉得凶手的目标不是周世阳?”

楚行云托着额头闭着眼,伸出两指比了一个二,语调疲惫又低沉:“分两种情况。一、如果覃骁是凶手,他的目标就是周世阳;二、如果覃骁不是凶手,凶手的目标不会是周世阳。反过来用意识论证形态,假如我们能找到证据证明周世阳是被袭击的目标,那么覃骁很可能是凶手。反之,覃骁不是凶手。”

贺丞明白了,楚行云发现凶器难寻,这才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只是这条路并没有比寻找凶器简单多少,这桩案子可利用的线索,封闭的案情空间,简直让人陷入绝望之境。

楚行云摸出烟盒磕出一根烟,叼着烟嘴摸遍浑身上下的所有口袋找打火机。

贺丞不声不响地弯腰把掉在桌脚的一个打火机捡起来,倚靠在桌沿,打着火用手拢着火苗给楚行云递了过去。

楚行云就着贺丞的手点着烟,觉得这种感觉不错。他苦思案情,贺丞案前伺候,古有红袖添香,他有总裁点烟。

贺丞垂着眼睛看着打火机上冒出的火苗,左手指腹轻轻地在火苗外层描摹,一点点地试探灼热的火心,在皮肤即将被灼伤时缩回手指,过了片刻又去试探,火苗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游戏。

“你好像不怎么怀疑覃骁。”

贺丞道。

楚行云咬着烟拧着眉,又把录像拉回原点,眼里映着屏幕强烈的光芒,道:“在没有发现关键性的线索时任何人都存在嫌疑。同样,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无辜的。”

贺丞把眼皮一抬,勾着唇角讪笑:“你还挺相信他。”

“谁,覃骁?”

“不然呢?现在嫌疑人只有一个,你却不审讯他,是在等什么?”

楚行云把唇角的烟拿走,舔了舔被烟雾熏干的下唇,没察觉他话里有话,盯着屏幕一心二用道:“没用,那小子什么都不会说,他的心理防线没这么轻易被击垮。覃厅长就是他心里的靠山,只要覃厅长不倒,他的心理防线就不会垮。”

贺丞抱着胳膊,垂着眼睛睨视他半晌,忽然勾唇冷笑:“当初我被命案缠上的时候,你审我可是审得很积极。”

楚行云又回放了两遍录像,看到保洁从106号房出来后就进了107号房,而保洁进去不到五分钟,107号的客人就提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了,和覃骁前后脚。保洁站在106号房门口惊呼死人的时候,107客人恰好走到楼梯口,往楼下走去。

有点奇怪,这个人应该听到了保洁的惊呼,但是他步伐不乱,貌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楚行云翻开经理给他的当晚入住的客户资料,在107号房登记栏中找到这个人,他叫陆夏,9月9号入住蜀王宫,退房是在发生命案后的十分钟之内。如果硬要把此人拉进此桩案件当中,那他和周世阳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住在107号房。不过这个陆夏在两天前就入住了,这点信息又把他与周世阳仅存的关联推翻,仅剩一层偶然因素。

不管怎么说,面对如此摸不着头脑的案情,楚行云还是觉得有必要找到这个人,哪怕没用,总要试一试。

他在详细资料中翻找陆夏的联系方式,没留意贺丞在说什么,咬着烟嘴儿心不在焉地应付道:“嗯,把烟灰缸拿过来。”

贺丞见没引起他的注意,心里有点不痛快,没有把烟灰缸给他拿过去,而是弯腰把他含在唇角的香烟拿走了。

楚行云嘴里一空,抬起眼睛,就见贺丞手撑着桌面,弯腰倾身靠了过来,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怎么了?”